“放心放心,咱們姐妹之間的體己話,就是圖個心頭爽利罷了,什麽真不真的,有些人管天管地的自以爲能耐,可她還能管住人心裏怎麽想的?”
“咱們相處這麽些年了,且都知根知底兒的,我定然不是那愛嚼舌根子的人,咱們私下裏該怎得痛快便怎得痛快的說,以前姐姐身子不好,我不好多打攪了,如今姐姐身子大好了,咱們亦是脾氣相投,且得多走動些個才是。”
宋格格面上似的放心了的,颔首微微笑着,也學着鈕祜祿氏的樣子稍用力握了握人的手,似是同人達成了什麽共識。
這說話間,便也到了,之後的路不能再坐馬車,需得各位主子們自個兒走過去,宋格格住在西六宮,便往西邊走,鈕祜祿格格住在東六宮,便往東邊走。
兩人甫一分道揚镳,原還維持着和睦的臉瞬間變了去,鈕祜祿氏微揚着下巴,面上含着些不可一世,似是對宋格格的輕蔑,亦是像對以後的勝券在握。
且就說主子爺叫她住永和宮呢,那就比人強一大截子。
誰人不知這永和宮是先帝爺的德妃、四爺的親額娘住的地方,這意義可着實不一般,主子爺将她安置到這兒,想來定然存了擡舉她的意思,怕不是更看好了三阿哥,打算立三阿哥爲太子呢!
隻一想這個,鈕祜祿氏心中便止不住的火熱,且在滴水成冰的天兒裏走着都不嫌冷了,面上的笑意更是擋不住,腳步不由得加快,着實迫不及待的想住進去,好沾沾太後娘娘的氣兒。
可鈕祜祿氏滿心期許的過去了,人還沒進來永和宮的門兒,便聽得裏頭一陣尖叫訓斥,鈕祜祿氏心中頓時不快,臉都不由得繃了起來,還當是下頭的奴才在她的地界兒撒潑呢,且趕緊進去,還順帶着揚着聲兒訓斥一句。
“何人再此撒潑!這永和宮豈能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鈕祜祿格格不客氣的訓斥着,想着這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她初來乍到的,如今還未封了位份,格格的身份難免叫人看輕了去,一開始且不能給人什麽好臉兒了。
鈕祜祿格格此話一出,殿内忽得安靜了下來,這份安靜直讓鈕祜祿氏得意極了,心中更是确信主子爺着實将她放在了心上,估摸着也沒少囑咐下頭的人好好的伺候,故而這會子都知道怕的。
可還沒等着鈕祜祿氏得意完,她且剛一隻腳邁進了正殿,擡頭一瞧,瞧見站在殿中間兒陰着臉的那女子,鈕祜祿氏猛得大腦一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隻聽得“噗通”一聲兒,鈕祜祿氏便腿軟的跪了下去,再無剛剛的半分得意。
“德、德妃娘娘、、、、、”
鈕祜祿氏顫着聲兒,連句囫囵話都說不利索,且瞧見德妃那含着怒氣的臉,她三魂七魄都被吓丢了一半兒,更别說剛剛她似乎吼的還是德妃娘娘,鈕祜祿氏隻覺得這會子脊背發涼,冷汗将她的裏衣都洇透了的。
且任她怎麽想都沒想到,明明四爺已經叫她從潛邸搬來了,德妃娘娘怎得還沒搬走了去,他們一個是永和宮的舊主,一個是永和宮的新人,這永和宮到底歸誰,還真不好論的。
可鈕祜祿氏哪兒還有什麽膽子同德妃娘娘理論去,便是沒她這會子的失禮,她也沒那個資格去同德妃娘娘争什麽的。
“你是哪兒來的狗東西!本宮便是再不濟也不至于叫你這賤婢踩在頭上來!竟敢在本宮的地界兒朝本宮大呼小叫,說本宮的不是!你好大的狗膽!”
“何嬷嬷!掌嘴!”
被四爺以莫須有的瘋病拘了好幾天了,日日連正殿的大門兒都不得出,德妃心裏一直憋着火氣呢,如今被拘着也就罷了,四爺還忽得派了個小奴才就要将她趕出永和宮,請她去壽康宮住着去!
德妃一聽這個,當即惱了去,她原就不認四爺這皇位,四爺給的太後便更是不願意要的,再者說壽康宮着實狹小,比之她的永和宮,想來才勉強及四之有三的大小,不給退慈甯宮住着,便是看不起她的意思。
德妃一來不願意委屈自個兒,二來更是不願意給四爺臉面,即便是四爺真給了她慈甯宮住,她也定然不受,必大鬧特鬧一番,叫四爺顔面盡失!
她如今已然氣惱非常了還不夠,誰知道老四還叫身邊兒一個小小的格格來占了她的位子,來辱沒她的臉面,便是今兒嫡福晉烏拉那拉氏來了,德妃亦是要拿人開刀!
何嬷嬷聽令,也是因着知道着鈕祜祿氏隻是個格格,故而沒什麽猶豫的,沒什麽不好得罪的,直三兩步上前,一手死死的扣着鈕祜祿氏的下巴叫人擡起臉來,一手用盡了十成十的力氣打了下去。
自家主子沒吩咐掌嘴多少,那就代表着非得打得人嘴臉血肉模糊了,再不能放肆胡言了,這才算完。
何嬷嬷是宮中的老嬷嬷了,手上有數,更是知道如何用最少的力氣達到最大的效果,叫着鈕祜祿氏不僅僅是疼痛難挨,更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且飛快的左右各十個巴掌下去,鈕祜祿氏便一句完整的求饒都說不出了,雙頰上從眼角兒至下巴磕,盡是通紅腫脹的一片,已然瞧不出原本肌膚的顔色,唯額頭是光潔白皙的,這般顔色比對之下,倒是極像那戲台子上化好濃厚妝容的角兒,且等着開唱了。
“娘娘饒命啊!求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
鈕祜祿氏不能親自開口去求了,唯身邊兒的兩個小丫頭吓得涕泗橫流,下意識的便朝德妃娘娘和何嬷嬷磕頭求饒着,那頭不是自個兒似的“咚咚”地磕着,沒一會子,兩個小丫頭的臉也是不能看了。
不過比之鈕祜祿氏,兩個小丫鬟的臉還是好看些,且才不過求饒一會子的功夫,鈕祜祿氏的鼻血和嘴角的血便不受控的流,沾在何嬷嬷的手上,而後又随着巴掌将血印在臉上,隻反複這麽幾下,鈕祜祿氏便滿目駭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