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府裏再沒妨礙他們的了,那以後什麽好的、什麽難得的可就都是他們兄妹兩個的了,怕不是後院兒的人還要争着搶着要養他們、争着搶着對他們好呢,又怎會将他們忽略至此!
就像額娘說的那般,甭管是什麽東西,隻要多了就不金貴了。
這話用在她和哥哥身上自也合适,隻要大姐姐和府裏其他哥哥弟弟們都沒了,那她和哥哥便是阿瑪最最寵愛關切的孩子了。
昨兒哥哥跟她商量着算計景顧勒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不落忍的,說來除了哥哥,府裏的兄弟裏也就景顧勒最最關切她了,有什麽好的且都想着她的一份兒。
别看景顧勒叫她二姐姐呢,可景顧勒長得比她高,又會照顧人,倒像是個哥哥似的,若是景顧勒沒了,她心裏還真有些舍不得。
可爲了她和哥哥的以後,什麽舍得舍不得的便也不重要了,額娘說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和哥哥如今都落得這般境地了,也該爲自個兒好好打算些個了。
二格格迎着冷風回去,以前跟着額娘住,即便是院子離得比宋格格那兒更遠些,她倒也沒覺得這路有多長,可如今不同了,這路似是怎得都走不到頭兒了。
被裹挾着小刀兒似的冷風一吹,且凍得她腿都不知道該怎得邁出去了,那顆原本還有點兒柔軟的心也似是被這般冷風凍實變硬了似的,再不對着誰柔軟一點兒了。
“今兒怎得了,爺聽下頭人說你晨起難受了一回,可叫了吳太醫來瞧過了?”
四爺夜裏一回來,來不及淨手淨面好好的在炭盆前暖暖身子,便趕緊的進了裏間兒,坐在榻沿兒上問年甜恬,眉間微微的皺着,面上盡是一片憂慮。
年甜恬這會子還躺着呢,午間歇了午覺之後便有些懶得起來了,她懷這一胎身子沒什麽大礙,就是有些怕冷,雖是屋裏炭火燒得足,可還是覺得空氣裏都微微泛涼。
一時間便也懶得起身了,窩在被窩兒裏沒出來,便是不困了也在榻上半卧着看看書喝喝茶什麽的,倒也舒服的緊。
“沒事兒,不過是今兒晨起二格格來瞧我呢,給我帶了她親手做的桂花糕,爺也知道桂花香氣濃些,怕是小孩兒用料也沒輕重的,我聞着香味兒便有些受不住了。”
年甜恬是想騙二格格來着,想着用了這法子許是能一勞永逸了,省得小孩兒下回還送來入口的東西。
卻是沒想着要讓四爺擔心的,這會子忙将手裏的書卷給放下了,用熱乎乎的手心兒給四爺暖了暖耳朵,細細的給四爺解釋着。
“不過是幹嘔了幾下罷了,不是什麽大事兒,且不聞那點心的味兒就不難受了,不過那會子許是反應有些大了,想來還讓二格格吓得不輕呢。”
“如今外頭太冷了,我着實不願意出門子,生怕着了風寒,爺身子強壯不怕冷,若是什麽時候得空了替我瞧瞧二格格吧,那孩子是個孝敬的,省得她心裏一直惦記着,明兒又跑來了,她身子也不多好,且不能生病了去。”
年甜恬倒也沒瞞着四爺,這般說倒也不是想真關切了二格格,且不管她心中怎麽想二格格,在四爺面前她都得有關切的樣子。
如今府上李氏、耿格格又都接連出事兒,一個個的都不能顧着自個兒的孩子,她雖不是嫡福晉,不必做出來什麽賢良淑德、将下頭孩子們都視爲己出的樣子來,可四爺卻是将她看作是嫡福晉的。
寵愛自是不必多說,平日裏的份例也全是按着嫡福晉的标準來的,四爺平日裏還總給她銀子給她這這那那的,那她就總得當得起四爺對她的期待了。
抛開關切下頭孩子們這回事兒,年甜恬自也是想讓四爺知道知道如今二格格的處境。
說來宋格格雖是心裏不大願意和二格格親近的,可待二格格那是一點兒沒虧着,府裏大格格有什麽二格格便有什麽。
若是二格格還不滿,還故意挑唆,或是在四爺跟前兒說宋格格或是她的不是,那四爺倒也不至于盡信了二格格的話,如若能因此讓四爺也看清些二格格,那更好,省得她費勁心思讓四爺看清楚小孩兒的真實面目了。
每每瞧着年甜恬顧不得自個兒身子,先去關切旁人,四爺心裏且都酸軟的厲害。
這會子自個兒手涼,倒也不舍得去握年甜恬的手,四爺便隻屈着指節兒,輕輕的蹭了蹭年甜恬的下巴,且親昵着。
“好,爺等什麽得空了便去瞧瞧二格格去,且就這兩日吧,爺若是回來早些便去,倒是你,且得好好的養着,平日裏倒也不必操持這麽多的,讓下頭人去忙着,甜恬舒舒服服歇着便是了。”
“原景顧勒在的時候你整日裏操不完的心,如今景顧勒不消得你操心了,倒是又将旁的孩子給管了起來,他們且都是府裏的小主子們呢,便是不管也沒人敢虧待了他們的。”
年甜恬笑着,倒也不給四爺捂耳朵了,直接雙手捏着四爺的臉頰輕輕地往外扯,而後又是捏又是撫的,還别說,四爺平日裏臉上也不用什麽油膏,手感卻意外的不錯呢。
“爺說得這是什麽話,且都叫我一聲兒年額娘呢,我能不管嗎?莫不是爺嫌我管得寬了,平日裏總看我看膩了,想尋了我的錯處發落我好叫新人上位呢?”
四爺任由小格格搓他的臉,聽着小格格找事兒似的話,着實忍不住笑:“你又想哪兒去了?爺心疼你還心疼出來錯了不是?”
“什麽新人不新人的,爺身邊兒除了你就沒旁人了,行了,爺不攔着你操心了,且忙着去吧,省得日日懷着身子瞎想胡想的,淨冤枉爺了。”
小作怡情,年甜恬聽着四爺哄着她溫溫柔柔的語氣心情着實不錯,這會子見好就收,倒也不忘給人多解釋了一句,免得四爺又覺得府裏是誰又不老實了,在她跟前兒蹦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