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子小時候有沒有得了阿瑪的喜愛和縱容?兒子每每瞧着景顧勒被阿瑪抱在懷中的樣子,且羨慕着,着實心中不是滋味兒,想取而代之。”
“你羨慕他作甚!”
隻一聽四阿哥這話,耿氏着實惱怒,她無寵,心中既是渴望四爺能過來瞧瞧她,可又是敏感的,總覺得四阿哥羨慕景顧勒,是羨慕景顧勒有年氏那般得寵的額娘呢。
換言之,她的四阿哥可不就是嫌她不中用,嫌她這個當額娘的見不着四爺留不住四爺嘛!
耿氏心中微微惱怒,不過這惱怒可不是對着四阿哥的,她的四阿哥年紀小能懂什麽呢,還不是景顧勒那個上不得台面的日日炫耀着,小小年紀便着實不讨喜呢。
怕吓着四阿哥了,更是怕四阿哥誤會她,以後對她不親近了。
瞧瞧李氏和二阿哥便知道了,阿哥爺畢竟是阿哥爺呢,便是以後坐的位子再高,她們這些後院兒裏的人不還是要靠着自個兒的兒子過活的。
且在她看來,原二阿哥被年氏籠絡的時候,李氏便該加倍的對二阿哥好才是,可李氏是個拎不清的,竟這時候對二阿哥不滿還打罵起二阿哥了。
小孩子懂什麽,他隻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罷了,李氏這般一動粗,可不就更襯得年氏珠玉在前了,二阿哥定然更加疏遠李氏着。
耿氏看清了的,先前對四阿哥還以額娘自居呢,現下雖是嘴上還讓四阿哥叫她額娘,可心裏卻是将四阿哥當主子看的,且哄着呢。
饒是這會子耿氏心中惱怒不滿呢,便也隻得趕緊的按下這些情緒,将錯或是旁的往景顧勒身上引,慢慢的教着人和年氏和景顧勒作對。
“你跟景顧勒有什麽好比的,他日日愛玩兒不成器,難不成你也和他比這個?”
“你且看着吧,他現下玩得開心笑得得意了,不好好學就知道跟你阿瑪撒嬌,以後定然不成的,三歲能做的事兒十歲便不能再做了,且等着你們都長大了,你阿瑪便要看你們的學問和本事了。”
“你想見你阿瑪也不是沒有法子,左右不過用一用景顧勒便是了,時常跟着景顧勒總能見着你阿瑪了,不愁沒有表現的機會。”
“弘時,額娘沒本事,能生下你和你妹妹便已是用了全力了,以後額娘便得靠你了,旁的不說,你阿瑪郡王的爵兒以後你必得得了。”
“你也知道,那年氏和鈕祜祿氏都不是容人的,若是叫她們的兒子承了爵兒,怕是咱們娘仨兒都沒個容身之處了。”
說着說着,耿氏竟還在四阿哥跟前兒抹起淚來了,她深知四阿哥是個心軟的,斷見不得她哭了,這會子便利用着,強叫四阿哥心中恨着年氏和鈕祜祿氏。
隻有這般了,四阿哥才能有了鬥志,也能對她們有了防備,必不會叫人挑撥以至于母子離心了去。
四阿哥一看額娘這般了也跟着眼睛紅了,心中且恨着呢,原就極嫉妒眼紅景顧勒,又嫌三阿哥蠢笨如豬瞧不起人,這會子心中更是容不下他們了。
可四阿哥不是那種外放的性子,小小年紀便被耿氏養得極有城府,便是再煩一個人且都能笑着對人,這會子且在心中算計着,回頭拿什麽來親近利用景顧勒才好。
年甜恬想不到自個兒隻是罰了鈕祜祿氏,竟引得後院兒這般多的心思的,不過這會子便是知道了也是管不了那麽多的,她一心且都惦記着四爺呢,哪兒還顧得上旁的。
午間用膳年甜恬都是守着四爺用的膳,怕四爺餓着,還給人細細的喂了幾口粥,四爺燒着,不大能咽得下,年甜恬便也不強求,能讓四爺喝進去一點兒便是一點兒。
原景顧勒拉着吉布哈過來,還想過來同阿瑪額娘一道用膳呢,年甜恬早知道小孩兒要過來的,怕景顧勒瞧見他阿瑪這般樣子擔心,早早的便叫人知會了去,還特特的給兩個小孩兒送去了他們喜歡的小零嘴兒。
說是阿瑪如今正忙着,用膳都不大能顧得上,便叫他們自個兒用了便是了,回頭再來一道用。
景顧勒和吉布哈這倆沒心沒肺的着實好哄,也極信年甜恬的話,見着平日裏不怎得讓吃的零嘴兒了,兩個人便也顧不得什麽了,樂颠颠的應下了,生怕這會子額娘又反悔不叫他們吃了呢。
打發了兩個小孩兒,年甜恬才算是松了口氣,且專心的照顧四爺。
四爺上午剛回來的時候還總冒冷汗呢,這會子瞧着倒是好了不少,身子安穩了許多,隻是還燒着而已,說來四爺的身子着實不錯,雖是人一直沒醒,可到了夜裏四爺便不燒了,年甜恬便也能放心的再旁邊兒歇一歇。
原還想着四爺若是明兒還不醒,便叫蘇培盛告假去,總不能強行将四爺弄醒催着人上朝去,如今正是得好好養身子的時候呢,且得多吃多睡,一點兒不能勞累了去。
年甜恬打算的好,可架不住四爺心裏着實牽挂着家事國事呢,便是病着,第二日也依着平時起身的點兒醒了,一睜眼正正好寅時。
好久沒這麽病過了,又是一直燒着,四爺一睜眼看着滿帳子的黑,且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身子無力嗓子也疼的過分,四爺想起來竟沒能起來,兀自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好了些。
年甜恬倒也是一直牽挂着四爺呢,睡着了也給四爺留根兒緊繃的心神,這會子四爺隻一稍稍坐起來,年甜恬便跟着醒了,也忙跟着坐了起來,又是高興又是鼻酸的抱了抱四爺,又拿了大迎枕,扶着人舒服靠在床頭兒。
“爺别動了,這會子太早了,爺先歇着,我叫人給你端水端藥去,爺這會子可覺得身子不适?”
四爺拉着年甜恬的手,清了清嗓子說話還是沙啞,便隻能就着沙啞的聲兒說了。
“甜恬别忙活了,爺這是怎得了,病了?”
年甜恬拉開了床幔,且聽着四爺這話又是一陣心酸的,這人怎得這般不在意自個兒的身子,病得連自個兒病了都不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