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不如這戴铎直接自盡了去呢!這般也來得痛快些,甭自個兒什麽錯都來找主子爺背的,倒也是真真自私怕死的東西!”
陳公公着實惱得厲害,今兒他便聽蘇培盛細細的說了那案子的事兒,如今府上主子爺不在,便得要他和圖克坦好好操持着些。
說來若是這事兒和主子爺無關,主子爺隻消好好的将案子審清楚,到時候隻一結了案子,必得受了萬歲爺的嘉獎。
主子爺這貝勒的爵兒也着實該往上動一動了,如今八爺不成了,自家主子爺結了案子也算是立功,興許萬歲爺便讓主子爺當郡王了呢?
可這美夢做得連半天的功夫都不到呢,竟是一把火燒到自個兒頭上了,如今甭說什麽受了嘉獎了,隻盼着能安然無虞的過了都已是萬幸。
這會子可就盼着主子爺甭太盡心盡力了,可得給自個兒留了路才是。
年甜恬倒也挺認同陳公公這話的,若是這戴铎真是一心爲了四爺,怕是這會兒早畏罪自盡,便也不會來這兒了。
既是過來了,便也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個兒着實怕死,二是這事兒還沒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年甜恬飛快的想着,這會子深吸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個兒冷靜下來。
如今主子爺不在,可全靠她幫着撐着府上了,眼瞧着下頭的人都慌了神兒,她若是再不鎮定些個,隻怕下頭的人更是沒了主意。
好在現下八爺的案子才剛剛開始審,便是效率再高想來也一時半會兒的查不了那麽遠,如今便也不是沒什麽時間的。
戴铎已經被請至四爺書房旁會客的偏間裏了,饒是下頭的人禮數周全,又是給上點心又是給上茶的,可戴大人也全然沒那個心思用。
這會子也是顧不得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了,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屋裏來回的走動着,急了一頭的汗,倒也是沒想到當初隻是小小的推波助瀾,竟能引得如此巨震。
等了好一會兒了,這才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兒,戴铎自知有罪,隻趕緊的跪在門口,盼着主子爺能輕罰了他,先想了法子避禍才是重中之重啊!
這會子外頭的人進來,戴铎壓低着頭,本以爲得受了四爺一腳的,誰知道面前竟是出現一雙繡花鞋,戴铎悄悄擡頭一看,竟不是主子爺來了,是後院兒的主子!
“戴大人請起吧,如今可不是什麽認罪的時候,你且将事兒細細說來,先想法子要緊,你,妾身可處置不了。”
年甜恬沒給人什麽好臉色,這會子徑自坐在主位上,說話直奔主題,一點兒不給人留什麽情面。
戴铎倒也見過烏拉那拉氏,如今這位瞧着面嫩,又是十足的氣勢,想來便是年家的那位側福晉吧。
饒是戴铎這會子壓根兒就不想跟後宅婦人說這外頭的事兒,這會子也不能不敬,隻趕緊的朝年側福晉問安。
“奴才給年側福晉請安,且不知側福晉來此所爲何事?主子爺什麽時候能來?您在這兒見奴才怕是不妥。”
年甜恬着實氣惱,且都什麽時候了,這戴铎還是個拎不清的,一會兒又是不信陳公公,現下又是不屑跟她說外頭的事兒。
自個兒明明做了錯事,還拿捏着脾氣,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戴铎有多大的功勞呢!
說到底這戴铎隻是四爺的屬人,是四爺的奴才,叫他一聲兒大人已是擡舉,莫不是真以爲自個兒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了!
“戴铎,你若是真一心爲了主子爺好,當初便不該擅作主張知情不報!抑或是尋了地方死了,跟四爺的關系斷得幹幹淨淨!省得徒惹煩惱!”
年甜恬也不動怒,這會子就冷盯着人說話:“你既是來了,便收收你那眼高于頂,我實話告訴你,主子爺沒法兒親自過來,你若是想安安生生的把這事兒過了,便好好的一五一十的說。”
“你若是不說,便也不必開口了,如今主子爺将裏裏外外的事兒盡數交給我了,你若不服,隻管去死!”
“你!你敢!你一介婦人如何懂得了外頭的事兒!既是剛剛生了五阿哥不久,隻管養着孩子,就不必這般抛頭露面!”
戴铎從未見過如此嚣張之人,更何況是一介婦人,膽敢這般和人說話,着實放肆。
這都什麽糟粕思想!年甜恬險些氣得直接對着人動手,這會子一掌直接拍在了四爺的案上,年甜恬直直起身和戴铎對視。
“我有什麽不敢!我是堂堂四側福晉!若是四爺日後登極,我便是皇後!”
年甜恬這話着實讓在場的人都震顫不已,且那渾身的氣勢竟真有種母儀天下之感,戴铎一時被鎮住,氣勢早被年甜恬澆滅了去。
緊接着又聽年甜恬朝門口冷聲兒喚了兩句:“圖克坦!額勒登!”
“奴才在!”
二人自年主子進來時,便已小心的護持在了門外左右,随時聽令,如今主子爺不在,那年主子便是最大的。
“進來給戴铎兩巴掌讓人清醒些個!一打頭腦糊塗,不分局勢!二打出言不遜,不敬主子!”
圖克坦和額勒登雖是心中詫異着,可到底也是氣惱着戴铎給主子爺添亂呢,這會子依令進來,一人給了那戴铎一巴掌。
隻兩巴掌,直打得戴铎嘴角溢血頭昏眼花,如今也是徹底清醒了,這年側福晉果然極得主子爺的信任,不同于一般的婦人,絕不好惹。
戴铎清醒了,這會子再不敢造次了,饒是心裏不服也趕緊的好好将心思藏了起來,細細的将事兒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回年側福晉的話,這張明德原就在江浙一帶名氣頗大,倒也不是說有幾分真本事,不過是比旁人更擅察言觀色罷了,便是比一般的相面人都混得如魚得水些。”
“先前太子初廢,正是人心動搖之時,恰巧奴才便離那張明德所在之處不遠,便假借同行的名頭去拜見了張明德,挑唆他去京城賺些個快銀子。”
“倒也是抱着讓萬歲爺猜忌下頭阿哥爺們的心思,隻是當時什麽都還說不準,奴才便也沒想着對八爺如何了,隻是想讓張明德将京城的水攪得更渾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