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這有村


滿是泥土的大箱子啪嗒一聲打了開來,箱子裏是一把比較新的步槍,外觀保養的很好,估計是因爲箱子密封性不賴,外形有點像馬濤印章中的三八大蓋或者是毛瑟98K,整個槍身修長,槍托爲純實木的,在就是這把步槍兩旁那些黃澄澄的子彈,五個一排的固定着,能有大約好幾十排,幾百發的量,然後是箱子上面那一塊羊皮卷。

“那上面好像有字”

蘇瀾钰眼睛尖,一眼就看見了羊皮卷露出的邊角有文字。

“我看見了”

馬濤蹲在箱子邊上仔細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機關暗箭這一類的東西,便伸手取過了那羊皮卷打了開來。

“裏面寫的什麽?快念念”

蘇瀾钰急性子,馬濤剛拿到手裏就被她當現成的閱讀語音喇叭,馬濤瞅瞅一旁同樣好奇卻安安靜靜等待的蘇瀾昔,然後瞪了一眼蘇瀾钰,沒好意思說什麽。

“遠方來到的勇士,如果你看到這個羊皮卷,請不要擔心,這些都是我送給你們的,裏面是一把步槍和兩百發子彈,不要感謝我,如果可以,請代替我多多消滅可惡的怪物,我的兒子也是一位勇士,可惜永遠的躺在了這裏,這些都是他的東西,我老了,沒有辦法去爲孩子報仇了,也走不動那麽遠的路了,雖然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仇恨,可我相信,邪惡是打不過光明的———一個痛苦的老頭”

馬濤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将羊皮卷收好,看着那把步槍眨了眨眼睛,也不管兩女現在是如何的煽情落淚,直接就把那把步槍端在了手裏,取出一闆五顆子彈壓上了彈夾,咔嚓一聲上了膛,對着遠處的樹梢放了一槍。

步槍的威力比手槍大多了,而且穿透力更強,聲音更響,這一槍,驚起林中飛鳥無數,清脆的槍聲回蕩在整個密林深處,久久不絕,同樣也驚醒了兩位依舊沉迷在方才羊皮卷裏的妹子。

“你幹什麽!”

蘇瀾钰拍着自己胸口怒罵了馬濤一句以表示心中的不滿,而蘇瀾昔雖然也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吓了一跳,可也僅僅是看了看馬濤,沒有吱聲。

“這槍不錯!比手槍威力大多了”

馬濤沒理她,左右翻轉看了看手裏的步槍,相當滿意,直接就把懷裏的左輪手槍抛給了蘇瀾钰

“送給你了,正好你也沒有一個遠距離攻擊武器”

“誰稀罕你這破東西啊”

蘇瀾钰嘴上雖然這樣說着,手上直接一把接過,然後就放在了腰間。

“小心走火,保險沒關,别打了自己”

馬濤瞅了瞅她這大大咧咧的樣子,有意吓她一下。

“你虎我不懂槍啊,左輪有什麽保險,扣動扳機就行了!别說廢話!把子彈都給我,你有了步槍那些都用不上了!”

蘇瀾钰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瞪,伸手就要上馬濤的褲兜裏去找子彈,這一伸手,作爲男人,尤其是處男,多敏感啊,馬濤吓的一頓胡亂遮擋,奈何蘇瀾钰沒反應過來,還要執着地要上手去翻。

“姐!”

蘇瀾昔一見這動作确實太不雅,急忙提醒着,等蘇瀾钰聞言反應過來,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俏臉一紅。

“我不要了”

蘇瀾钰反應過來不妥以後,轉過身去就要走,可心裏還是不甘心

“妹妹,你幫姐姐取了來”

“我……”

蘇瀾昔臉也紅了,自己怎麽取啊,到現在爲止,自己和馬濤也就是拉拉手說說情話而已,這太羞人了。

“得,得,得,我服了你這急性子了,都給你,都給你”

真要是讓蘇瀾昔來自己褲兜裏找子彈,馬濤自己都受不了,所以趕緊就把剩下的手槍子彈給了蘇瀾钰,其實他也是想騰出身上的地方來裝步槍子彈的。

等手槍子彈全給了蘇瀾钰,徹底打發了這個要賬的,馬濤就開始往身上裝步槍子彈,什麽背包裏頭,褲腰帶上,皮甲兜裏,褲子兜裏,凡是能裝的下的,都被馬濤裝的滿滿的,最後還是有将近一百發子彈裝不下,一旁的蘇瀾昔一見主動開始幫着馬濤裝子彈,将她自己的小背包也裝的滿滿的可還是有六十多發在箱子裏,沒辦法了,隻能被抛棄。

蘇瀾钰根本指不上,渾身上下一身皮衣皮褲,就一個小包,已經裝滿了手槍子彈和兩瓶水。

将剩下的子彈放好,箱子合上,放回原地,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不過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他們三人的後面,也就是大約十幾裏地的位子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燈火之光。

這夜晚的亮光也是有學問的,搖拽不定的是火光,柔和不動的是燈光,飄忽不定的就是磷光,波光粼粼的就是水光,所以,遠處那十幾裏地,絕對有人。

他們三人再次啓程,行進了兩個時辰,三人眼前出現了幾棟圓木頭搭建的房子,有兩層的,有一層的,很是簡單,正冒着炊煙,相比是有人正在做飯。

一提到吃的,三人的肚子不約而同的一起咕咕叫了起來。

走了一天,幾個人都累了,誰也沒法笑話誰,此刻見了有人煙的地方自然喜出望外,離得進了,更是加快了腳步,不過,三人仍然謹慎行事,手裏的家夥都在最順手的地方放着,方便自己随時可以攻擊,也就是馬濤,步槍太長,隻能在手裏握着,不過這樣也好,遇見危險反應可以更迅速的還擊。

來到了這幾個木頭房周圍,看到這裏的場景,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瞬間放下了心裏的戒備。

小木屋的外面是一片菜地,一個老爺爺正在菜地裏收割幾顆白菜,一隻黃色的獵狗靜靜的守在一旁搭拉着紅紅的舌頭一聲不發的坐着,還有幾個老者也在這附近忙活着什麽,這樣的情景足夠說明這裏生活的都是一些樸實無華又善良純真的人,是那些真正爲了躲避戰亂的人。

馬濤他們一見這情景,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徹底沒有任何危險了,也都把槍收了起來,而這時,菜地裏的幾個老人也看到了遠道而來的馬濤三人,一個拄着拐棍的老者走了過來。

“多久沒有陌生人來過這裏了,遠方的客人,可是迷路了?”

一個佝偻着身子的白發老頭見到他們三人顯得很是高興。

“他們一定是迷了路,就跟小光一樣”一個拄着拐棍的另一個老頭看了看方才說話的白發老頭替馬濤他們回答了,另幾個老頭也跟着點頭稱是,俱都慈眉善目的望着馬濤他們三人。

“幾位老人家,實不相瞞,我們确實迷了路,天色以晚,山林路黑,這才來到這裏,借個宿,還請打擾了”

馬濤一直很尊敬老人,人家的年紀本該得到尊重,跟這幾個老頭搭話也顯得恭恭敬敬,。

“沒事,沒事,一會我們給你們送點吃的,你們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佝偻着身子的老頭,擺擺手,又跟另一個老頭說

“叫你家老婆子把二樓的那間房間收拾一下,給這些勇士住一晚”那個被點到的老頭聽完也不搭話,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就往那個二層的小木屋趕去。

“飯一會就好,走!咱們進屋說話,這裏好久沒來過陌生人了,外面還有怪物麽?”

佝偻着身子的老頭當前帶路,别看是個駝背,身體還挺硬朗,一把推開了離他們最近的小木屋房門将馬濤他們讓到了裏面,另外兩個老頭也跟着進了屋裏。

“老人家,外面的世界還是那麽亂,世界依舊被諾亞統治着,唉,要不然也不會有我們來到這裏和你們幾位老壽星相見啊”

蘇瀾昔看着那幾個老人家報以微笑,回答着老人的問話,眼中很是好奇,一旁蘇瀾钰用眼角四處看了看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妥。

“老人家,這裏怎麽就隻有你們,你們的孩子們呢,沒有年輕人麽?”

蘇瀾钰雖然臉色平靜好似有意無意的問着,可這也同樣問出了馬濤心裏的疑問。

駝背老人和屋裏另幾個老人聞言,都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那笑容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悲傷與傷痛,堆積一臉的皺紋代表着說不出的滄桑蹉跎。

“原來這裏隻有我們一家人,後來,孩子她媽媽被怪物抓走了,在然後……這間房間就是我死去兒子的房間………唉………”

老人說着話,淚光已經出現在了他蒼老的眼角,順着臉上的皺紋滑落在地。

“我以前是是一個勇士,我殺死過很多掠奪者,在後來也發生過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的隊友們爲了保護我一個一個…算了…不想提了……”

另一個老頭說完也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我們都是抛棄了夢想和功名的人,如今,也隻能留下回憶相伴了”

駝背老人的話引起了這幾個老頭的共鳴,屋裏的這幾個老人一瞬間都變得好似蒼老了許多。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看着這些老人在這裏回憶往事流淚,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瀾钰心一酸,内疚感倍增。

“都過去了,走,咱們吃飯去,小光做的飯可好吃了”

駝背老人說完這句話,幾個老頭擦幹眼淚,如同一個無知健忘又天真的孩童一般,再次恢複笑容,一個跟着一個,居然排着隊出了小木屋,留下馬濤三人發呆。

“抱歉啊,他們年紀大了,都有些癡了,不要見笑”

小木屋門口,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你是…?”

蘇瀾昔看着來人,這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四五十歲的年紀,标準的國字臉,小眼睛,帶着一個廚師帽,此時正站在門口握着一個炒菜用的鐵勺子看着屋裏的三人。

“我叫光子,你們可以叫我光叔,我猜,你們也是爲了尋找怪物迷路了才來到這裏的吧,其實當初我也是因爲迷路才來到這裏的,後來感覺這裏生活不錯,可以呼吸新鮮空氣,還有很多好吃的,每天都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就不在想做一個流離失所的賞金獵人了,怎麽樣要不要留下來?”

自稱叫光子的人看着馬濤他們漏出了一個微笑,看他們聽到自己的話都沒了動靜,笑出了聲。

“不逗你們了,其實這裏面有一個是我父親,你們還年輕,我不能輕易給你們做出選擇,這也是對你們不負責,走吧,一起去吃飯吧”

這個隐藏在深山老林的桃花源有多麽好,馬濤不知道,不過這幾個小木屋,幾畝菜地,對于居住在這裏的幾個人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如果說看破紅塵有點誇大其詞,說他們無欲無求到是真的相當貼切。

也許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馬濤就是這樣感覺的,在痛苦的事都會被時間淡去,也許忘記是大腦對于痛苦的一種保護吧。

晚飯很簡單樸素,白菜土豆炖了一鍋,幾個老頭老太太在飯桌上不斷打鬧嘻戲着,向小孩子一樣被光叔一個個哄着吃飯,也許,這也是一種幸福。

晚餐在這樣的氛圍中結束了,但是更尴尬的事随之而來,那就是光叔以爲蘇瀾钰和蘇瀾昔姐妹都是馬濤的女人所以隻給安排了一個房間,這個消息給馬濤可開心壞了,臉上雖然一點變化沒有,嘴裏一直歎氣不止,心裏可樂開花了。

然後,沒有然後了,蘇家兩姐妹舒舒服服的睡在了床上,馬濤成功的睡在了房門外面,不過好在兩姐妹沒有做的太絕,給了馬濤一床被子,好叫他後半夜不至于被凍醒,幸虧現在天氣不冷,要不然,這一夜可有的受的。

第二日,馬濤早早的起來了,實在沒辦法,硬邦邦的地面實在睡得非常不舒服,這一覺,睡睡醒醒總算是對付過去了,敲了敲房門提醒屋裏那兩隻小懶貓起床,馬濤收拾好自己的武器裝備,在把被褥枕頭放到門口就下了二樓。

山野樹林,雲淡風輕,空氣不是一般的清新,太陽剛剛升起,還沒有辦法透過濃密的樹林照耀大地,整個山林間彌漫着一片白色的水霧氣,不知道是誰養的公雞在不住的打鳴,處處給人一種甯靜安詳。

馬濤突然有些懂了那個自稱光叔老大哥的想法,颠沛流離的人生能突然有幸感受這樣無憂無慮時光确實很迷戀人。

“奇怪,人都去哪裏了?”

馬濤下了小木樓四處看了看,居然沒有發現一個人,連昨天看見過的那條狗也不見了,心裏很是奇怪,這一奇怪心裏就泛起了嘀咕,這麽早,他們能去哪裏呢?

馬濤轉到木屋後頭,正巧碰上了光叔,打了個照顧,光叔擡頭看了一眼馬濤,勉強給了個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光叔!老人們都去哪了?我怎麽一位都沒看到?”

兩人離得進了,馬濤笑呵呵的問着卻發現光叔的眼睛有些紅腫,好像剛才哭過了一樣

“你眼睛怎麽了?”

“沒有事,他們都到後面的樹林裏去了”

光叔揉了揉眼睛,更好像擦了擦眼淚一般接着說

“我去弄點早飯,早飯不吃對身體不好”

說完,也不管馬濤差異的眼神,急急忙忙去準備早飯了。

“搞什麽?”

馬濤腦袋裏畫着問号,滿腹狐疑,看着光叔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光叔來的方向,那是一條林蔭小路,很是悠長,馬濤心思一動,變順着光叔來時的小道走了過去。

“嗚嗚……嗚…”

這條路很長,馬濤越走越遠,一陣陣哭泣和歎息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由遠及近,又走了一會,終于來到了聲音的根源,可眼前的情景看的馬濤也想路。

“好兄弟啊……嗚嗚…還記得那次我們遭到怪物們的襲擊麽,一起去的那麽多同伴都死了,現在我守着你的墳墓,我哪裏也不想去了就在這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兒子……嗚嗚…我真的好後悔,當初不該讓你去當獵人啊…”

眼前是一片墓地,一個個新舊不一,大小各異的墳頭聳立,最少有十幾個之多,而那些老頭正一個個或跪或坐在那些墳墓前哭泣着,述說着他們曾經的故事,每一個人都是老淚縱橫同樣滿是皺紋的臉哭的傷心無比。

他們中,有對戰友的傾訴,有對親人的想念,或者自認爲是犯了某些錯事的罪人,可無一不是最真摯的感情,不遠處,那條馬濤曾經見過的狗狗居然也如同有靈性一樣不斷的圍繞着一個墓地轉,一圈一圈又一圈………

馬濤沒有打擾他們,也沒有因爲好奇的去看墓碑上都寫的什麽,而是悄悄的退了回來。

這是對老人們的尊敬更是對那十幾個躺在墓地裏的人尊敬,歲月可以帶有一切,這些老人甚至可能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何時何地,可永遠忘不了自己的過去,忘不了那墓地裏躺着的是自己的什麽人,這就是感情,最純粹的感情。

回到小木屋,碰到了正四處尋找自己的兩姐妹。

“你去哪了,到處找你不到”

蘇瀾昔看到馬濤回來,臉上擔憂的表情這才消失。

“他這麽大的人了,還會走丢了不成?,我看準是去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蘇瀾钰的嘴惡毒的不得了,大早上就敗壞馬濤的心情,不過馬濤剛剛從樹林深處的墓地回來,心情低落着呢,也沒心情跟她計較這些。

“吃完早飯我決定離開”

馬濤想了想,這裏确實很隐蔽,也很安全,待的時間久了,真的很容易讓人迷戀這裏的甯靜,這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對于怪物橫行的世界來說簡直如同天堂一樣,可這裏太安逸了,安逸的有些死氣沉沉,整天如同木偶一樣就是重複昨天的過去,這不是馬濤想要的,這與他的初衷不符,可是兩姐妹很适合這裏,所以馬濤才說我決定離開。

“我?你要抛棄我們麽?”

蘇瀾钰反應很快,一下子就聽出了馬濤的話外之音冷聲道。

“這裏很安全,你不覺得很适合你們麽?”

馬濤心裏有了決定,說出的話不容拒絕。

“你是要攆我們走麽?可你說過要和我們一起複仇的?”

蘇瀾昔已經開始流眼淚了,說話的聲音都走了一些改變。

“外面的世界你們也看見了,很危險,我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

馬濤目光直視蘇瀾昔的俏臉,一點不肯讓步。

“那跟我沒關系了,我是獵人,有戰鬥力的,把瀾昔留下,你帶我複仇去”

蘇瀾钰擺擺手,說了一個看似很完美的法子。

“你腦袋裏有蟲子麽?”

馬濤扭頭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這妞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神經這麽大

“将你妹妹自己丢在人生地不熟的這裏,你放心?至于你們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了的”

“那怎麽辦!我倆還必須留下?”

蘇瀾钰到是沒想這麽多,她的想法也極其單純。

“替我們報仇?可你重來沒有問過我們仇人是誰,也沒有打聽過我們的仇人在哪裏………”

蘇瀾昔說着黯然神傷的低下了頭,顯得很是無助“其實對于我來說報不報仇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是不希望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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