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泰眼疾手快,用力向上一蹚。
隻聽叮的一聲脆響,蠻橫的力道慣出去,丁泰張口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射了出去。
丁白纓心中一急,呼道:“阿泰!”
丁翀意見不妙,甩手抛出圓盾,擡腳就是一個淩空筋鬥,雙手一抓一錯,刀盾分離。
身體落地,足尖一點,再次飛起時,已經如陀螺般砸向高甯。
高甯面無表情,面對丁翀刀鋒不閃不避,身形隻是一晃,就陡然消失。
他心中一驚,暗道不好,可來沒來得及變招,高甯已經出現在身後,繡春刀刀背向下,随手一招力劈華山。
不好!
丁白纓目眦欲裂,看眼徒弟就要刀劍加身,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一個回旋,刀鞘就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高甯餘光瞄到,手上力道故意一頓,等刀鞘出現才将招式使老。
丁翀也着實不凡,僅電光火石一瞬間,身子爆發出強大的力道,竟在無處借力之地,硬生生旋轉起來,圓盾頂起,将大半個身子縮在後面。
當!
一聲沉悶聲響,高甯手中的刀壓着丁白纓的刀鞘,重重砸在了圓盾之上。
這力道宛如重錘砸下,在着力的一瞬間,丁翀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被重重的灌在地上。
幸虧這裏是山坡,地面朝後一寸有餘,再加上山坡本身的斜面,可以稍稍卸力。
否則就這一刀就能硬生生将丁翀插進土層。
?強大的反正力,頓時将他内髒擊傷,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下來。
身子控制不住的,順着山坡滾了五六圈,才猛的立盾如刀,插入泥土之中,才勉強抵消了這一股沖擊力。
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令他臉色又是一白,嘴角再次噴出一口心血。
丁白纓早就沒了之前的從容淡定。
她神色凝重的盯着高明,雙手緩緩握住刀柄,将苗刀豎了起來,擺出一個叙事待發的姿勢。
“你是誰?”
高甯略有些差異,忍不住輕笑道:“怎麽突然失憶了嗎?忘了你給我傳的字條,忘了剛才口口聲聲稱我爲沈煉?”
丁白纓緩緩搖頭:“你不是沈煉,沈煉有幾斤幾兩,我心知肚明。他若是有你這樣的本事,也不至于以從薩爾虎戰場爬回來的履曆,足足過了七八年,仍舊隻是個不起眼的錦衣衛百戶!
我已經盡量高估,但已沈煉的能力,最多隻能對付我兩個徒弟,卻絕不是我的對手。
而你,我沒有任何把握!”
高甯心中贊歎,果然不愧是練武之人,靈覺就是敏銳。
自己剛剛表露出一絲不同,就立刻全盤否定了。
不過既然計劃已經開始,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打算,高甯微微搖頭面無表情的道:“沈某沒興趣深更半夜,在這荒無人煙之處打機鋒。再說一次,我要北齋,給不給!”
另一邊,被打飛出去的丁泰已經拄着狼牙棒艱難的站了起來。
從他赤紅雙眼能夠看出這小子顯然不服氣,他身高足有九尺,自古練硬功出身,投了丁白纓之後,不敢說内外雙修,卻使得一手好狼牙棒。
即便是做邊軍,當流寇的時候,也少有一合之将,從來隻有他硬碰硬的打的人不敢擡頭,沒有他主動退讓的時候。
可是剛才那一下已經不僅僅是退避與否的問題了。
明明已經擋住了,從狼牙棒上傳過來的力道,仍然将他震成重傷。
若稍有不慎,那一刀恐怕會直接把自己劈成兩半吧。
也正是那個猜想,才令丁泰難以接受。
丁翀眼神死死地盯着高甯,手中的兵器攥得緊緊的,仿佛随時準備撲上去拼命。
外人看到這一幕,多半會認爲這兩人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可丁白纓卻知道,這是他們以前常用的技術。
虛張聲勢說明已經退無可退了。
眼下赫然也就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丁白纓心念電轉,她微微擡頭:“大人說笑了,我等區區小民,怎敢違背錦衣衛的命令,隻要大人放火燒掉錦衣衛的案牍庫,北齋這姑娘雙手奉上!”
高甯嗤笑一聲,連話都懶得回,直接轉身就要離開。
丁白纓忙道:“大人這麽走了,就不怕明天莫名其妙成爲北齋先生的同黨?”
高甯側身回頭,神情冷漠:“若隻是憑借流言,就能夠撼動錦衣衛的地位,南北鎮撫司早就被夷爲平地了。
你們手頭上隻有一個北齋的籌碼,對我無關緊要,但是你們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等沈某人回去之後,就去案牍庫裏面翻一翻,看看是什麽東西如此緊要,竟然把戚家軍的後人都引來了!”
高甯不留痕迹地甩手一揮,地上昏迷的沈煉迅速縮小,在神奇力量的牽引之下,逐漸飛向空中,如同蚊蟲一般晃晃悠悠向着高甯的方向而去改了。
與此同時,高甯不再繼續耽擱,一步邁出去,身形已然化作一連串的殘影,眨眼之間便要遠去。
“等一下!”
丁白纓一聲厲喝,丁泰和丁翀兩人也勉強提起一口氣,快步沖了上去。
可還沒等三人合流,高甯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該死,這家夥使的什麽身,法怎麽跟鬼一樣?”丁泰滿臉怒容。
丁翀一言不發。
沒辦法,還是沒有他的台詞兒,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另外一招之間,他的那一副就已經受到了震蕩,五髒六腑都仿佛擠在了一塊兒似的,他真怕自己張嘴說話時,當場就能嘔出一口血。
丁白纓面色陰沉。
計劃從實施開始就一直不順利。
首先,淩雲铠沒有死在沈煉的手裏,他們手中沒有把柄。
其次,沈煉的功夫很是邪門兒,速度快的能出現殘影,力量也是大的極其驚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将自己的兩個弟子硬生生震成内傷。
她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比如說見就連聽都沒有聽過這樣的人。
這個局從開始沈煉就是關鍵人物。
這幾年他們已經将此人查的底兒掉,幾乎掌握了他的一切情報。
本以爲可十拿九穩,不曾想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掉了鏈子。
案牍庫不解決,必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