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交談中,窦士骁帶着一衆警察終于出現了。
面對國際友人的抗議,窦士骁不屑的表情都懶得掩飾,弄得這些自譽爲紳士的家夥們一陣火大,着實大吵大鬧了一番。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再怎麽鬧,胳膊也擰不過大腿,最後隻能屈服。
按照窦士骁的安排,以懷疑有兇犯隐藏在客人中爲由,對所有人進行一對一問詢。
或許高甯和陳佳穎表現的太過平靜,反而引起了窦士骁的注意。
在帶走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小蝦米後,竟然就直接找上門來。
“兩位請跟我來,隻是一次例行詢問,問題都很簡單,隻需要如實回答即可,王先生和太太不必緊張。”
之前敲門的那個警察過來引路,說話依舊很客氣。
他們不得不客氣。
能在和平飯店裏住的人,哪有簡單人物,不是有錢就是有權,要不然就涉及到外國列強,他們雖然有槍有執法權,本質上卻依舊是小警察,每月拿到手的軍饷隻能勉強糊口,萬一爲了公務結了私仇,那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陳佳穎已經平靜下來。
兩人起身,高甯伸手,陳佳穎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跟着警察進了小房間。
這裏是由儲藏室臨時改造而成審訊室,雖然可以布置過了,依舊帶着些許泥土的氣息。
兩把椅子對面擺放,窦士骁目光如狼,如同鋼刷般上下打量着他們。
“兩位似乎很鎮靜,是自信做得天衣無縫,還是真的與此事無關呢?”窦士骁眯着眼道。
石原隊長雙手抱胸,半靠在牆壁上,神色間比較輕松。
消息已經報告上去了,兇犯的逃脫雖然令他收到了上級的嚴厲批評,可責任也随之轉移了出去。
雖然隻是短短幾個小時,但從現在調查出來的蛛絲馬迹來看,這件事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盡早轉出去,也好松一口氣。
陳佳穎沒有說話,高甯淡淡道:“窦警長的氣勢恐吓很有感覺,可惜對我們沒什麽用,我能把商行開起來,這種場面見過不知多少次了。
與其浪費精力營造氛圍,不如回歸到問題本身。”
呦呵?!
能說出這番話的,可不是什麽簡單人物啊!
這下不但窦士骁,連石原隊長都驚訝了。
見高甯兩人神色自若的樣子,他們一時間也摸不清底細,不敢貿然造次。
兩人對視一眼,窦士骁點頭:“好,那就回歸問題本身。兩位入住和平飯店以來,有沒有看到這個人!”
說着,窦士骁遞過來一張畫像。
上面正是文景軒。
高甯看了一眼,心中嘿然道:畫的還挺像。
“這人就是兇犯?”高甯問。
窦士骁眉頭一皺:“王先生,這是我在問你!”
“看來就是了!長得文質彬彬的,還能幹出這種事來,有意思!”高甯随手扔下,道:“沒見過!”
“王太太呢?”
陳佳穎眼皮都不擡一下:“沒見過!”
窦士骁厲聲道:“你看到沒看,就說沒見過?你是在糊弄警察?還是在試圖掩蓋什麽?”
陳佳穎冷然道:“不管是誰我都沒見過,從進入和平飯店以來,我們就一直在房間裏,除了上門傳話的警察,沒有見過一個外人。這個答案窦警長滿意麽?”
窦士骁沒說話,他盯着高甯和陳佳穎來回來了幾次,又問:“從早開始見到兩位,你們表現得就有些疏遠,王太太,你們真的是夫妻麽?”
高甯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别緊張!憑着一個老警察的直覺,我覺得王太太的情緒上,始終有些不對勁!”
窦士骁盯着她道:“特别是你看王先生的眼神,太過冷靜了,沒有一絲妻子看丈夫的感覺。我認爲我有理由懷疑這一點。”
陳佳穎面無表情:“我們感情出現了危急,剛才在房間也是在解決此時。而且如無意外的話,參加完香稚将軍的酒會後,我們應該會辦理離婚手續。”
窦士骁看向高甯。
高甯嘴角輕翹。
石原隊長卻一驚,忙道:“香稚将軍的酒會?你們受到邀請了?”
高甯道:“是她受了邀請,即便是将軍,多少也要給南鐵機關面子!”
“南鐵?”石原又是一驚。“這跟南鐵有什麽關系?”
“哦!我剛才沒說麽?”高甯漫不經心的道:“她是南鐵機關的重要人員。”
窦士骁心裏破口大罵。
這幫混蛋有這麽硬的底牌,非等最後才拿出來,誠心玩我是不是?
他眼神越發兇狠,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傷人似的。
可高甯卻視而不見,甚至還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氣。
陳佳穎則看了眼高甯,從懷裏取出一張證件遞了過去。
石原隊長雙手接過看了一眼,忙對窦士骁使了個眼色,“不好意思,我需要确認一下,請兩位稍等。”
說完拉着有些不甘心的窦士骁出去了。
房間中隻剩下高甯二人,陳佳穎道:“幹嘛故意把握暴露出來?”
高甯指了指外面:“進來時候,你有沒有看到外面多了不少日本狗子?”
陳佳穎一愣,面色微變:“憲兵隊?”
高甯點頭:“他們不甘心啊!要下狠手了!這個身份能讓你參與進去。或許可以順手做點什麽,例如幹掉個把将軍高官什麽的?”
陳佳穎白了他一眼,并未當真。
不過也沒說什麽。
經過幾個小時相處,陳佳穎總算對他有了幾分信任。
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或許這個舉動有深意。
電報房,石原隊長拿着個單子走出來。
窦士骁道:“如何?”
石原隊長點頭:“是真的!南鐵的家夥竟然也參合進來了,這下麻煩了,明天就是香稚将軍的酒會,封鎖不能繼續進行下去。
可我們現在的調查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麽辦啊?”
窦士骁皺眉。
對于這一點,他同樣沒什麽好辦法。
“我覺得那兩個家夥有隐瞞,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麽!”
石原搖頭:“不行!商人還好,南鐵機關成員身份太過特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而且問詢隻進行了三分之一,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拿到所有口供。”
窦士骁沉默了下,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