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都的第一個年是在江州過得。
從京都到江州本來一個月的路程,因爲一路遊覽,堪堪到了快要臨近除夕夜一行人才到達江州。
所住之地自然便是兩人成婚的宅院,兩人算是重新回到了這個地方,而這裏承載了兩人從誤會到相知的所有。
“哈,哈,你這樣不對,該這樣,跟我學,哈,哈。”
白初一家是夜晚到的江州,便沒去打擾所有人,直接在府邸歇下了,第二日白初便迫不及待的去找王嬸一家了。
剛到小院門口便聽到這一聲聲哈哈的聲音。
“舅舅,我好累。”這是一道奶音。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努力才能變得優秀,不許偷懶,來,跟我繼續。”
院子的門是半掩着,聽着這對話,白初忍不住輕輕推開了院子門,院子裏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就那麽映入了她的眼簾。
大的那個已經是個小小少年郎,而小的那個卻讓她好似見到了當年的虎子,她一下子就猜出來那個是誰了。
白初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聞一聲碗瓷落地聲,她下意識看過去,對方滿眼震驚和不可置信,緊接着瞬間濕潤,白初看着那樣的一雙眼眸也忍不住濕了眼眸。
“萍兒,我回來了。”
“初初姐……”這一聲讓激動不已的萍兒得到了肯定,下一刻直接淚水滑落朝着白初沖了過來,一把将人抱住,“初初姐,初初姐。”
那邊正在練武的二人組,小的聽到了自家娘親的哭聲,無措了一下,随即撒開丫子跑了過來就去推白初,“不許欺負我娘親,不許欺負我娘親。”
慢半拍反應過來的虎子連忙沖過來一把拉住了小孩,“那你是姨母,你姨母……”
聽到這一聲,白初微微松開了王萍,看向了齊她肩頭的小小少年郎,“虎子,你長大了。”
這一聲聽得虎子忍不住濕了眸眶,顧不得小孩,哽咽着喉嚨喊了一聲,“初初姐。”
白初松開了王萍,去抱了抱虎子。
王萍則抹了抹眼角,彎腰把小孩給抱了起來,“這是你初初姨,不是壞人,沒有欺負娘。”
“就是娘一直說的初初姨嗎?”
“是的。”
虎子沒忍住抱了白初一下,随即别扭地松開了手,“先生說,男女七歲不同席,要注意男女大防。”
這話聽得白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娘。”一聲稚嫩的童音穿插進了白初的笑聲,這時無論是虎子還是王萍才注意到白初身後跟着的沈硯以及他懷裏的糖糖。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白初。
“小妹妹……”王萍的兒子楚奎喊了一聲。
“這是我女兒沈蓁,小名糖糖。”邊說白初邊抱過了女兒。
一聽這話,王萍和虎子頃刻間露出了喜悅的情緒。
“妹妹,妹妹……”楚奎一個勁地伸手去抓糖糖。
被虎子眼疾手快地拍了一下,“你剛剛摔跟頭沒洗手,别把糖糖弄髒了。”
拍完楚奎,虎子期盼地看着白初,“初初姐,能給我抱抱嗎?”
白初直接遞了過去,糖糖也不認生,一把抱住了虎子,虎子當即欣喜極了,接過糖糖,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王萍眼巴巴看了兩眼,随後抱着自己懷裏不香的臭小子招呼白初進來,“初初姐,姐夫,你們快進來,我給你們倒杯茶。”
“好。”白初應着聲跨進了院子大門,跨進了這個給了她無限溫暖的大門。
沈硯難得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被人給搶走了,慢兩步跟着擡步走了進去。
……
白初離開了京都城,姬宏朗自然也一并跟着離開了。
如今回到江州城那真是剛剛好。
回到江州城的姬宏朗沒有再回那小院,而是住在了将軍府裏。
一路上的相依相伴讓他很是愉悅,以至于第一晚住在沒有白初母女的将軍府裏,姬宏朗覺得有些寂寞。
第二日也沒等着白初去尋他,而是親自尋上了門,得到的結果便是白初出門了,一尋找才知道白初去了王家,一時間這心裏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嫉妒。
特别是一路尋過去,隔着院牆聽到了滿院子的歡聲笑語,站在那門前是敲門不是,不敲門也不是。
就在他要離開之際,一聲不太确定的聲音響起,“大兄弟?”
這一聲喊得姬宏朗轉頭看過去,赫然是得到消息歸來的王叔,“哎,老弟。”應了一聲,姬宏朗喊了一聲老弟。
聽得這一聲王叔開心極了,連忙走向前,拍了拍姬宏朗的肩頭,“我還以爲看錯了,不曾想是老哥你,老哥你可是回來找我的,怎麽站在門口?走,家裏人傳信說我大侄女回來了,我們一起進去。”
王叔憨厚熱情,就這麽攬着姬宏朗,勾肩搭背将人拉着進了自家大門,連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姬宏朗,當然,姬宏朗也沒想拒絕,而是求之不得。
院子裏,孩子們玩做了一團,沈硯成了熊孩子們的頭領,在一邊看顧教導。
白初和王萍以及早一步回來的王嬸湊在一起說笑,整個院子裏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響起的腳步聲第一個吸引過來的眸光是沈硯,瞧見王叔,他從椅子上起身,對王叔作揖打招呼,“王叔。”
“哎。”王叔歡樂地咧開了嘴。
王叔都還沒來得及介紹姬宏朗,那邊白初幾人也聽到了動靜,白初速度起身喊了一聲,“王叔。”
“哎,哎。”這次王叔應得比剛剛歡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完之後這才記起自己還沒介紹,當即将姬宏朗往前拉了拉,“小初,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是當初那個叔的大兄弟,剛剛叔回來,在門口瞧見了,就領了進來。”
白初看向了姬宏朗,姬宏朗有些心虛地避了避白初的視線。
白初重新看向了熱情介紹的王叔,笑着開口,“王叔,這是我爹。”
一聲爹讓姬宏朗猛地轉眸過來看向了白初,滿眼激動,雙手顫抖,“小初,你剛剛說,剛剛說……”
比起姬宏朗的激動,王叔一家滿是震驚,感覺聽錯了什麽。
這一次白初看着姬宏朗,眸色認真,“我說你是我爹,不是嗎?爹。”
姬宏朗激動得手足無措,“是,是,是。”一連說了三聲是,随即不知道怎麽舒散喜悅,轉身一把拉住王叔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老弟,她喊我爹了,她喊我爹了,我以爲還要許久,她喊我爹了,喊我爹了。”
白初不曾想自己的一聲爹讓姬宏朗激動成這樣,她轉眸有些求助地看向沈硯。
沈硯幾步走過來靠在白初身側,看向了姬宏朗,“爹,王叔王嬸都等着你解釋,你還不說說。”
白初承認的事,沈硯自然不會不承認。
沈硯這一聲立刻讓姬宏朗找到了方向,“對,我跟你們說說……”
人的好奇是本能,又何況是關于白初的身世,因此王家一家都聽着姬宏朗在那叙述。
虎子一邊看顧着楚奎和糖糖,一邊分神聽着故事。
暖暖的陽光灑了滿院子,給院子蒙上了無聲的溫馨。
沈硯攬着白初的腰肢,趁衆人不注意在白初臉頰上親了一下,“他大概覺得還要等很久,所以失态了。”
“我沒有恨他,隻是覺得冒然改口很奇怪,今日剛剛好是個契機。”
“這樣挺好。”
白初看了看滿院子的和諧,微笑點頭,“嗯,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