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生跪到喬府門前的那一刻，消息便從下人的口中傳到了喬夫人和喬倩乃至喬将軍的跟前。
喬将軍隻說了一句，“不用管，待天黑後棍棒攆走就是，注意分寸。”
喬倩那邊一聽到消息，就有些坐不住了，剛剛好喬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哪裏去？”
喬夫人既然來，自也是收到消息的。
“娘，我想去門前看看。”喬倩也不瞞着。
“你不能去。”喬夫人就是怕喬倩不理智，這才來阻止的。
“娘，昨日的事明顯就是有人算計。”
“倩倩，你若是這一去，豈不是讓那柳生白跪了？”
“……”
看女兒一臉不知所雲，喬夫人拉着喬倩坐了下來，“你當沈大人爲什麽要柳生在府門前跪着？他這一跪，所有人的目光便會落在他的身上，所有是非皆就纏在他身上，他是男子，又在朝爲官，這些對他并不會有什麽，更何況還有沈大人在後面護着。而你就不一樣了，你若出去，所有人的眸光會轉移到你身上，你是女子，時間對女子本就不垂憐，你就算不爲之想，也要爲以後的孩子想，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有一個名聲狼藉的母親？”
喬夫人的話勸得喬倩站在了那，“可……”
“你不是跟娘說，那柳生自願留下，自願要娶你？”
提到這個，喬倩面上染上了幾分羞澀，“是。”
“即是如此，就更該多考驗考驗那柳生。倩倩，娘雖不在意他身份，但娘得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真心待你，不然就憑他那樣的身份憑什麽娶我的女兒。你要知道，即便發生了昨晚的事，你也不一定要嫁給他。”
“是我先喜歡他，先要嫁給他。”
“倩倩，聽娘的好不好？”
喬夫人帶着乞求的眸光，終讓喬倩敗下了陣。
喬倩沒離開，隻是沒多久門口的消息又傳了過來，說是柳生被人扔了東西，什麽爛菜葉子臭雞蛋，才忍住沒多久的喬倩再次站了起來，喬夫人一把拉住。
“倩倩你不能去。”
“娘，他是無辜的，是我先纏上他的。”喬倩也不傻，柳生最開始是不喜歡她的，連相處都很守禮，怎麽可能會突然就要娶她，還是昨晚那樣的情況。
“倩倩，你現在去他所受都是白受，你實在要去，等晚些時候，他離開了回去了，你悄悄去見他，娘不攔着。”
自己女兒是個什麽性子，喬夫人清楚得很，一味阻止是不行的，更何況如今這情形是肯定要嫁的，她也沒必要死命攔着。
“娘……”喬倩急得都要哭了。
“乖孩子，這是個坎，要過去，聽娘的。”喬夫人将喬倩給抱在了懷裏安撫着，這次的事不僅僅是喬倩名譽受損的問題，這裏面涉及太多，這樣算計她喬家算計她女兒，這事如何就能這麽簡單算了。
喬倩性子急卻不是不懂事，最終喬倩被喬夫人勸住了，卻是哭紅了眼，是真的難過了。
……
随着夜色的落下，圍着柳生的人群逐漸散了，畢竟都是要生活的人，誰有那閑工夫站在這裏圍觀。
眼見着群衆散了，那些混在其中心懷不軌的人也跟着散着。
人散得差不多的時候，将軍府裏出來了人，攆柳生離開，讓他不要在将軍府門前占地方。
柳生沒賴着，慢慢站起了身，跪得太久的緣故，一雙腿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了，起身的時候踉跄的重新摔了回去，那一下極重。
遠處待着的随從見狀立刻沖了出來，隻是府門内的一道身影更快地沖了出來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将軍府門前挂着兩隻紅燈籠，燈光朦胧，卻已足夠柳生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樣。
喬倩該等柳生離開，悄悄上去見的，卻終究是沒能忍住。
“對不起。”柳生看過來的那一刻，喬倩一雙眸子蓄滿了歉意和淚珠。
柳生下意識擡手要去擦喬倩的眼角，卻再擡起靠過去的瞬間意識到自己手上的髒亂，當即停住收回，“我沒事，這是我應該承受的，你是将軍府小姐，我不過一介寒門，怎能輕易就娶你。”
柳生的溫柔讓喬倩含在眼底的淚珠再也繃不住滾落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喬倩隻一個勁的道歉，壓抑了好久的悲憤就那麽哭了出來。
明明是她謀自己的婚姻招惹了他，卻要他來承受一切。
喬倩隻一個勁哭着道歉，再也說不出其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不知道從何說，更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這麽會兒，柳生稍稍緩了腿上的麻意，慢慢站起了身，将沾着蛋液的手在幹淨的衣擺裏側擦了擦，随即擦上了喬倩的眼角。
“别哭，我自己願意的，你是個好姑娘。”
“我不是，你不知道不知道，是我，是我害你至此，是我……”喬倩隻覺得是自己招惹了柳生，害得柳生替她承受了一切。
擦不幹淨的眼淚讓柳生很無奈，不得不肅然開口，“喬倩，看着我，聽我說。”
喬倩擡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逼着自己忍着淚意去看柳生。
“我雖然出身寒門，但是沈硯是我的先生，白初是我的姐姐，他們對我都很好，我若不想娶你，他們會幫我。所以不是你的錯，也非你害我，一切皆我自願，明白嗎？别再出來見我，等我給你下聘來娶你。”
“爲什麽，爲什麽要娶我，你不喜歡我的。”
“沒有誰和誰一開始就是喜歡的，你也并沒有特别喜歡我不是嗎？你想嫁給我，我想娶你，如此就足夠了。餘生很長，我們可以慢慢喜歡彼此。”
“可是……可是……”喬倩知道自己靠近柳生最初的目的是求一份溫柔的餘生，但這麽久的相處，她是真的用了心了，所以，所以她終究還是貪心了。
“喬倩，我不讨厭你，還很欣賞你，給我時間，讓我用餘生慢慢去喜歡你好嗎？”
柳生知道喬倩要問什麽，便答了這麽一句。
而這一句讓好不容易止住淚意的喬倩再次淚如泉湧，她沒有選錯，她真的沒有選錯，這個男人那麽溫柔那麽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