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晉走在人群裏默默看着京兆尹和沈硯分道揚镳,别人大概會覺得荒唐不可信,但見識過沈硯爲白初怎樣不要命的他覺得一點兒也不荒唐,更覺得京兆尹的控訴一點兒也不冤,的的确确沈硯就是爲了白初。
雖說這事跟他扯不上關系,但是靖安侯的案子拖得太久了,一直拖着,他的官位就一直被壓着,所以這次的事何嘗不是給他一個契機呢?
……
沈硯下職不算遲,但是因爲内閣在宮裏,宮中不得乘車,下職後必須步行離宮,而皇宮之大,從内閣步行到宮門則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再加上現在日頭越來越短,所以多數時候沈硯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天色幾乎都黑了,特别是沒有按時下職稍稍耽誤了一下,那到宮門口的時候天色就已經很黑了。
黑翼早早就等在了宮門口,沈硯一來直接便可上馬車。
今日沈硯剛靠近馬車就感覺氣息不對,不過隻頓了一下動作便掀簾上了馬車。
馬車裏泛着幽綠色的光芒,隻見一顆星星挂在馬車的頂端,光芒就是從那裏面發出來的。
“沒想到沈大人這般閑情雅緻,馬車裏還挂着這麽個玩意,莫不是是給你家那位摘的星星?”
進馬車看到這麽個玩意的時候,葉子晉着實驚異了一把,但一跟白初扯在一起,他突然就不覺得驚異了。
“是。”沈硯承認得很是大方,說着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後擡眸看向了早早等在他馬車裏的葉子晉,“不知葉大人這般偷雞摸狗地鑽進本官的馬車是要作何?”
偷雞摸狗這話不可謂不損,但是誰叫自己有求于人。
不得不說雖是敵對,但兩家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兩位父親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自己去爬。
他還好說,畢竟有庶弟,倒是沈硯,丞相就一個兒子,也不知道怎麽就讓他一個人抹黑打滾。
“自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沈大人給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江州合作之後,葉子晉覺得哪怕是對頭,隻要得到好處就可以合作,反正官場本就如此,更何況他跟沈硯也沒仇恨,不過是從上一輩那裏延續過來的罷了。
“不如葉大人說說。”送上門的便利,爲何不要。
一聽沈硯這話,葉子晉就知道有戲了。
“查京兆尹的案子我可以出力,雖然沈大人不一定需要,但有我在至少可以保持案子的真相,沈大人覺得呢?”
“我既然彈劾了,勢必有所準備,且我本就沒有準備怎麽樣京兆尹,實在是他自己太不知趣。”
“如今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瘋馬的事沈大人就不怕京兆尹說出些什麽嗎?”
雖都是爲官,但一些個遊手好閑混日子的官員手段自是比不上一些個整日于實權上幹實事的人的,瘋馬的案子并不難查,或者說對方嚣張到覺得沒人會把他們怎麽樣吧。
“我覺得挺好。”
沈硯不在意的一句讓葉子晉愣在了那,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算計落空,還是因爲沈硯對那參與之人的不在乎。
“沈硯,你知道誰參與瘋馬案了嗎?”葉子晉有意提醒。
“你都知道,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
“所以……”
“沒有所以,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葉子晉突然間沉默了,如此這一趟他突然來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沈硯了,那白初也就那樣,他着實不知道怎麽就能讓沈硯變成這樣,連親人都不顧,雖然那親人委實有些不是東西了些。
沉默在馬車内蔓延,過了好一會兒,葉子晉再次開了口,“靖安侯的案子拖了太久,你比我早去江州一年,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的東西比我多,現在案子遲遲判決不下來,我這位置也遲遲升不上去。刑部尚書的位置我勢在必得,現如今我想減少時間,你若有意幫忙,我們可以再次做盟友。沈硯,這件事拖久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你若出手是雙赢的事,我不覺得你不願意。”
“是,我願意,既然你說是雙赢的事,不如我們再說說其他雙赢的事,如何?”
“願聞其詳。”
……
除非有事,通常情況下,沈硯按時下職,白初都會等他一起吃晚膳。
今兒個白初也沒出府去鋪子裏,無所事事便親自動手做了晚膳,差不多掐着點做好,沈硯一回來剛剛好吃熱乎的。
沈硯一回來就看見在院子裏小廚房裏忙碌的白初的身影,那暈黃的燭火照得她滿身朦胧,帶着柔和以及夢幻。
冬己剛要行禮就被沈硯揮手給退了下去,沈硯就那麽慢步走向那背對着他忙碌着的身影。
“冬已,去看看阿硯回來沒有,我好将粥盛起來放涼。”
白初話剛說完,就被人從身後給抱住,臉頰上更是感覺到了濕漉漉的緊貼,白初反射性側首看了過去,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對方給奪取了呼吸,她隻能雙手緊攥着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撐着自己的身子。
被松開的時候,白初害羞帶怒地瞪了沈硯一眼,卻換得他的又一個吻,隻不過這一次隻是蜻蜓點水。
“今日怎麽親自下廚了?”
“你不是讓我在家待着,我閑得無事可做。”說着,白初就開始掀開鍋蓋盛粥。
“你還得在家待幾日。”
“好。”白初沒問原因,沈硯說什麽就是什麽,她知道他這麽做一定有道理。
“我今日彈劾了京兆尹。”白初不問,沈硯卻是要說的。
以前習慣了内斂就什麽都不說,而今習慣了什麽都告訴她,除了怕她擔心的事,任何事都會不自覺就說出了口。
“你彈劾京兆尹做什麽?”
“殺雞儆猴。”
“……”
“本來我沒準備真的動他,奈何他反咬我一口,那就怪不得我了,剛剛好最近局面缺個破局的口,京兆尹剛剛好。”
“……”所以她才說京都城這個地方危險,一念之差就能招來殺身之禍。
“爲官者沒幾個手腳幹淨的,不動隻是太浪費精力,但當需要的時候,費點精力也是必要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