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軍這一次看樣子收獲不少,看上去很是意氣風發。”上了馬車行出了一段距離後,白初開了口。
“征戰一事由江州牽頭,這本就已經算得上一等功,再加上之後一路下去收獲的好處,徐牧可謂是名利雙收、實權在握,他怎麽能不意氣風發。”
“是這個理,但這樣容易讓人惦記。”
“徐牧意氣風發與否,與他被别人惦記毫無關系,如此爲何不選擇一個舒坦的方式,且這般模樣會讓人覺得他言表于形有莽夫之态,與人對峙時,對方容易輕視他,從而使他得利,畢竟徐牧可不是真的莽夫。”
聞言,白初了然地點了點頭,“那他公然對我們示好是何意?這樣豈不是把我們跟他拉在了一起?我們是不是也跟在放在了風尖浪口?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适?”
“沒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徐牧此舉的确是将我們放在了風尖浪口,可我們何曾從風尖浪口下來過?所以他此舉有利有弊,而這利弊都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不過就是表面如此,具體如何還待看具體。且他就算不這麽說,我們一起從江州而去,早就被衆人化爲一體,不如正大光明點,也好少些居心叵測的猜想。”
白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那我需要跟徐夫人交好嗎?”
官場上,許多時候女人之間的行爲可以無聲傳遞許多東西。
“你随心就好。”沈硯不想白初再活得那般規矩。
“好。”白初沒多言,“我們是不是快要離開江州了?”
“信件一來一回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大概這個時間上下吧。”
“這樣嗎?”早就知道的離别,此刻聽來還是忍不住難受。
沈硯伸手将白初攬進了懷裏,“我會讓人照顧好王家,不會讓他們别欺負,等以後安定了,我再陪你回來。”
“嗯。”白初緊緊靠在沈硯懷裏,吸取着他的溫暖。
……
離别比想象中來得快,招沈硯回京都的聖旨到達江州城的時候正是六月酷暑,比預計中早了一個月,也就是說在大軍凱旋的時候聖旨就從京都城發了過來。
準備好的兩個月才離别,一下子就縮到了一個月,太過猝不及防,殺得早有準備卻又沒有準備的白初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離别的思緒給覆蓋。
以至于給姬宏朗看診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自從那日被沈硯三更半夜找過之後,姬宏朗不再試圖認白初,就很平常的态度對她,用着不親近也不疏遠的态度,若是扯上了什麽合适的話題也會合适的聊一聊,如此一個月下來,白初倒是對他不那麽戒備了。
而這一個月下來的相處,讓他狠狠意識到芸娘嫁給女兒教得有多好。
“小初你看上去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姬宏朗用着禮貌詢問的态度,将擔憂藏在了心底。
白初一個激靈,好似從夢中驚醒一般清醒了過來,一擡眸對上的便是姬宏朗詢問中帶着點擔憂的目光,而這目光還泛着一種慈愛。
見白初看着自己不說話,姬宏朗以爲自己逾越了,立刻開口解釋,“沒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好像狀态不太好,我就問問,要是不舒服,就别風雨無阻的往我這裏跑了,我身子也算是大好了,且我又不是小姑娘,不用那麽精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離别的情緒感染過于敏感,此刻聽着姬宏朗這話,竟是聽出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一個月的相處,偶爾的随意聊聊,讓白初多少對姬宏朗有了一些了解,和藹沒架子,就像一個普通的長輩一般,再加上沒過分熱情,處着處着,她倒也不會像之前那麽反感戒備了。
“沒有不舒服,不過我快離開江州了,的确沒有幾日能爲您看診了,好在您的傷已經大好,我再給您多配些藥,您吃着就好。”
雖然這些日子沒有相認隻是平淡相處,但平淡相處也是相處,至少能日日見到還能說上幾句話,他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但不影響他日後尋借口再靠近她,就這麽突然說走……
“沈硯的調令下來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姬宏朗問了這麽一句。
“是。”
“你不想去京都?”
沒想到姬宏朗會這麽問,白初詫異了一下,她是不太喜歡那個地方,但沈硯遷就了她那麽多,她不能一味停在原地。
“倒也沒有不想去,就是有些舍不得江州。”
舍不得一個地方,無非就是舍不得一個地方的人,不用白初說清楚,姬宏朗都知道這是舍不得王家那一家了。
那一家人的确淳樸和善,對她也好,值得她這樣,他雖有些澀然但更多的是感激。
“那就多走走看看,都留些記憶。”姬宏朗當作不明其中深意,并未多言。
“嗯。”
“這幾日我還會來,今日我先告辭了。”
“好。”
……
“我不要初初姐走,我不要初初姐走,我不要……”
虎子今年已經七歲了,因爲上了私塾的緣故,越發變得有小大人模樣了。
但此時此刻聽聞白初要離開去京都城好久不回來,直接孩子氣地抱着白初就哭鬧了起來。
本就不舍的白初被虎子這麽一哭,眸眶不自覺就濕潤了,她也舍不得離開,也舍不得。
“還會回來的,初初姐還會回來的。”白初抱着虎子輕拍着他安撫。
王家的其他人因着都是成年人,不能像虎子這樣直白,但那眸眶裏泛着的濕潤和不舍,早就出賣了他們。
要知道這次的離别與上一次去海上征戰不同,那不過是幾個月,而這可能是幾年,更可能是幾十年。
哄好了虎子,白初又去抱了王萍,“萍兒,不能等你生兒育女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知道嗎?”
“初初姐也要幸福,也要好好的。”千言萬語在此刻隻化作了這一句。
“嗯,我們都要好好的。”
“好了好了,這不是還有些時日,搞得跟就立刻分别似的,這天色看着可是不早了,來來來,都來幫我做飯。”
離别的氣氛太過難受,王嬸直接開口打斷,離别固然難受,但哪有不散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