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麽,卻又好似被卡住了喉嚨,什麽都說不出來。
比起沈硯的威懾,白初的拒絕來得更重,哪怕不是直接當他面。
柳嬸又歎了一口氣,抓起兒子的手,拉着有些呆呆傻傻的兒子就往家走。
長痛不如短痛,早些斷了早些好。
……
齊山鎮的信件送往京都城,馬不停蹄最快也需要五六日的時間。
沈硯因查獲平洲赈災銀兩貪污一案立了大功,再加上大理寺卿年邁卸甲歸元,沈硯就那麽順理成章地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初初上任大理寺卿,一個年輕權臣的崛起,還是出自丞相府,這是京都城裏衆世家誰也不想看到的,包括坐在高位上的帝王。
但帝王偏偏這麽做了,将人放在了這個位置上,簡直就是一個活靶子,也是一種曆練,能活下來那就能踩着枯骨爬上高位,活不下來,便是将他自己變成一具枯骨供他們踩踏。
沈硯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從平洲一身傷回到了京都城,在八月十五的宮宴上,拼盡最後一口氣呈上了證據,帝王特批休養一個月,後上任大理寺卿。
從上至今兩月有餘,受傷已經成了沈硯的家常便飯,然不管他傷得多重,絕不說一字,第二日看見他的時候依舊神采奕奕到讓你懷疑他受傷隻是一個傳聞。
信件是加急的,一送過來就被黑翼送到了沈硯的手中。
彼時沈硯剛剛上完藥。
看到蠟丸上代表加急的紅色封印,沈硯突然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他笃定的一件事超出了他的預定範圍,像極了他被白初趕走哪一日的感受。
蠟丸打開,露出了裏面的字條,簡單明了,姑娘南下已跟随。
噗,一口鮮血從沈硯的口中吐出,那麽突然那麽洶湧,明明上次來信說她沒應,他以爲她不會去江州。
“主子。”站在一側的黑翼急得喊了一聲。
沈硯速擡手制止,另一隻手不甚在意地擡手去抹唇,就在這時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他的手和他月牙白的衣袖,嫣紅的血迹在那月牙白衣袖上暈開,像極了窗外開得正豔的紅梅。
沈硯有些痛色地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會跟着他離開,更别提他離開時是如何的迫不得已,但他以爲她至少會在原地等他,他以爲她就是生氣了,像以前一樣,可不是,她沒有在原地等他,她離開了,就那麽離開了,毫不猶豫。
若不是他留了人,天下這麽大,他要去哪裏找她?她這是鐵了心不要他了。
一想到這,沈硯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月牙白的衣袖上又多了一簇盛開的紅梅。
隻覺得一顆心上好似插上了一把鈍刀,扯着疼,被她趕走的那一日他都沒這麽絕望過,他總以爲她即便不追趕,還會在原地等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羽翼一步步靠近就怕她躲他,甚至不惜藏在暗地裏,可他都那般小心翼翼了,她卻還是離開了,那他這般小心翼翼作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