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對自己人動手。”
再說了,就紅袖這個功夫,誰殺得了他?
“那……如何?”
“和我們想的一樣,元家是被陷害的,原因是因爲元将軍當年保護了司華商的母妃和老安王妃。”
“就因爲保護過?”紅袖已經開始憤怒,捏在袖子裏的拳頭在隐隐發抖。
“因爲保護的這些人都知道一個皇帝才能知道的秘密,所以爲了避免元家也知道這個秘密……”
紅袖心中已經有了定數,猛地把拳頭砸向一旁的石桌,力道之大,直接讓石桌當即有了幾條裂痕。
“你别着急,這個仇我們一起報。”
他回頭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突然笑了一下:“敢這麽冠冕堂皇找皇帝報仇的,也隻有你了。”
“反正遲早都會成爲衆矢之的,我也不怕自己先掀起風浪。”
*
皇宮禁院内,已經看起來不老的老皇帝坐在位置上看着密報,見樞密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了一句:“又怎麽了?”
“最近安王府的動作頗多。”
“兩個人能掀起什麽風浪?”
“樞密院内部最近紛亂不斷,北邊的戰場亦是如此。”
“公然禍亂……就是在自尋死路。”
皇帝扔開手裏的密報揉了揉眉心,他似乎把這個會通靈的王妃想得太簡單了,本以爲這一輪安排下來,她會懂得進退收斂,卻不知竟然越來越過分。
弈國那邊已經召回了司華商,而蘇亦正又不好控制,如今連章沫凡也是如此,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計可能要泡湯。
多年的布置難道就要毀爲一旦?
不可能!
他看向樞密使:“可是開始那個計劃了。”
“可是陛下……現在就開始,風險未免太大……”
“再拖下去才會有風險。”
“是。”
章沫凡和宗清夜出府時,紅袖非要跟着,無奈之下隻能三人一起同行,再次到了道名寺。
這裏一切如舊,連賣香的和尚都沒有變過。
特别是那個偷過東西的小和尚,見了章沫凡便開始躲,生怕她又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不過紅袖卻不會這麽容易讓他逃脫,拉着他的衣領就給拎了回來:“這小東西知道的可不少。”
“倒也用不上他。”章沫凡揮揮手讓紅袖放開:“帶我們去見住持便好。”
“住持……住持他閉關了。”
“那就讓他現在出關。”
她冷漠的音調讓小和尚抖了一下,然後十分爲難地捏着衣角:“住持他真的……真的閉關了。”
閉個關而已,有必要這麽吞吞吐吐的?
宗清夜已經察覺到不對,回頭看了一眼暗處躲着的影子,然後說道:“住持閉關的地方在哪兒?”
“這……”
“不說的話,我也可以讓你去閉閉關。”章沫凡威脅道。
“就在他屋子裏……”
反正又不是沒去過,章沫凡也不想再爲難他,帶着人就去了那間屋子。
這次,她可不打算再做什麽好人,講什麽文明禮儀,擡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這門根本沒上鎖。
走進去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人,倒是那些字畫有些不同。
紅袖立即捂着鼻子拉着她出來:“又是那種毒藥的味道。”
“不知呢。”她指了指每一幅字畫下面都燃着的一隻蠟燭:“還有那玩意。”
宗清夜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看來有人知道我們會來。”
“又走到了我們前面……”她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個小和尚一臉無辜地站着:“你過來。”
“施主……不,王妃,怎麽了?”
“你們住持呢?你不是說他在屋子裏嗎?”
“是在啊……”他伸出頭看了看:“昨日他便說要關門閉關,期間再也沒有出來過。”
“騙我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章沫凡眼底發狠,手指俨然已經指向了他的眉心,通過回溯的記憶,她發現這個小和尚還真的沒有說謊。
看來又是一個不知情的。
這住持會憑空消失不成?還是說他從别的地方遁走了?
“王爺,讓人把這屋子拆了吧。”她冷然道。
紅袖在一旁不敢說話,他總覺得他這次離開回來之後,章沫凡變了很多,特别是做事的手法,頗有些當年季燃的味道。
坐在一旁等人拆屋子時,寺裏的許多香客也趕來看熱鬧,自從上次的刺殺事件後,來這裏的人少了許多,但總還有那麽幾個不怕死的。
其中便有杜飛燕的親哥哥杜飛宇,他隐在人群後方默默地看着,猶如淬了毒的眼神幾乎要把人給刺穿。
小和尚看着這一幕也不敢阻止,但又覺得這樣的影響不好,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在坐着的章沫凡面前跪下:“王妃,求您停手吧,我知道你對寺廟有怨氣,可也不是這樣撒氣的呀……”
“你再不閃開,我連你一起拆了。”
“王妃……佛門重地,可不能這樣放肆啊……”
“佛門的人會偷東西嗎?”
一句話就讓小和尚閉了嘴,他隻能耷拉着腦袋站起身等在一旁。
上次宗清夜把他送去住持那裏後,住持非但沒有怪罪他,還讓他繼續留在這裏,他自然感激涕零。
可如今看着住持的屋子被拆,他卻有心無力,隻能暗自念着經,想要贖一贖心中的罪過。
等拆到後面的牆闆時,影子發現了不對勁,走過來悄悄說了一句:“有暗道。”
“果然有問題,一起去看看吧。”
她讓所有人都用絹帕打濕捂住了口鼻,這才帶着人下了那條所謂的暗道。
暗道并不長,而且打造得很粗糙,腳底全是沒來得及清理出去的碎石,盡頭處是一間很小的密室。
借着光亮看了一眼,章沫凡心中越來越覺得疑惑,這人是真閉關還是死了?
因爲在那密室之中隻有一張石床,上面坐着一個佝偻的背影,從衣着上來看,的确是住持無疑。
紅袖撿了一塊石頭扔過去,精準地砸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可惜毫無動靜。
他拉了拉章沫凡:“不會是死了吧?”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人。”不帶猶豫地走過去,她直接上手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