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幾日宗清夜也盡力做了不少事,杜指揮使當日宴席上的話被傳得到處都是,迫于輿論壓力,他隻能選擇閉門不出,生怕長公主找他麻煩。
而李太師也幫忙折了一些長公主的爪牙,爲的就是日後有一日長公主覆滅之時,無人再會幫她翻身。
影子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看着獨自坐在鏡子前的人好久都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她此刻所有的堅強都不過是僞裝,隻是爲了讓她撐起報仇的意志力。
“王妃,你今日要行之事太過危險,要不然還是讓我……”
“不,我必須自己去。”她捂着身上唯一剩下的一件首飾——司華商送的镯子:“從今夜開始,我便要讓他們瞧瞧,我這個通靈王妃到底能不能攪亂朝局,翻雲覆雨!”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季燃的影子,曾幾何時,那個人也說出類似的話,不過那個人要的全世界都害怕,而她要的隻是身邊人的安穩。
等差不到到了時間,蘇亦邪已經按照約定入宮引出了蘇亦正,章沫凡這才和影子站在宮外的圍牆之下:“我知道你會有辦法帶我潛入長公主宮中的。”
“雖然可以,但未必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沒關系,我今夜暫時不會要了她的命。”
影子點了點頭,擡頭看了一眼,一把攬過她的腰:“走吧。”
感受到耳邊極速的風聲,還有影子是不是借力踩地的聲音,章沫凡猶如騰雲駕霧般在皇宮内院中穿梭着。
幸好蘇亦邪想得妥帖,不僅僅是引走了蘇亦正,也引走了許多守衛,讓他們此行輕松了許多。
來到長公主牆下後,影子輕輕地放開了她小聲道:“我引開護衛你再進去。”
“好,注意安全。”
“嗯。”
影子不愧是影子,這一頓操作下來直接把守衛給繞得五迷三道,瞬間打亂了陣型,毫無戒備地被他引走。
今夜竟然如此順利。
章沫凡無心多想,拿出匕首便摸進了長公主的寝宮之中。
這個老妖婆此刻還沒就寝,似乎外面的亂聲也無法打擾到她梳頭,此刻正端坐在鏡子前,慢條斯理地輸着她已經有了白發的頭發。
章沫凡第一次殺人殺得這麽得心應手,從背後直接抹了一旁服侍宮女的脖子,然後拿着滴着血的匕首走上前去:“長公主殿下,别來無恙啊?”
“外面是你的人?”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仍然冷靜地梳着頭發。
“不錯,不過你看見我一點也不驚訝,是不是料定了我今日會來。”
“蘇亦正那個蠢貨,一聽說那個女人回來了就吓得跟個貓似的,一點出息也沒有,他這會兒應該也被你引出宮去了吧?”
她很聰明,甚至冷靜得可怕,這才應該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長公主。
難道蘇亦正沒有控制她?
而是她裝作被人控制的樣子?
今日進宮也太順利了一些……遭了!難道有埋伏?
章沫凡顧不上其他,直接從後抱着她的脖子,将匕首抵了上去:“長公主殿下應該知道殺人償命這個規矩。”
“你不必急着動手,不如先跟本宮做一個交易。”
她回頭看了一眼,影子似乎已經引着人遠走,如果此刻有埋伏的話,那她必然逃不出,可是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你以爲我會和你做交易?”
“你不得不做,否則有些真相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長公主終于放下了手裏的梳子,透過鏡子看着她說道。
“我想要知道什麽,不必你親口來告訴我。”
“要用通靈之術嗎?本宮可是知道的,用此術必得專注,而你現在如果敢用,那性命也将不保。”
果然,這裏早就有了埋伏。
“所以太妃的消息是你故意壓到今天才傳來安王府的?”
“不是本宮,不過本宮知道,必須要等蘇亦邪見過你之後才能把消息傳給你們。”
又是拿人命來做局!
章沫凡已經氣得眼睛發紅,連手上的匕首也控制不住地拉開了一條淺淺的口子:“你們到底想如何?”
“放下你手上的東西,我們好好談談。”
“我倒是覺得和你同歸于盡更好。”
“如果你非要如此,那下一個便是宗清夜。”
算得真是百無一漏,甚至連她會背着宗清夜入宮的事都如此精确。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恐懼感,這些人的權謀之術完全深不見底,并且每一步都精準到無懈可擊的地步,此時她來,便是已經輸了。
緩緩地松開了她,章沫凡轉到了她的對面:“說吧,什麽交易?”
“隻要你助本宮拿到本宮想要的東西,本宮可以告訴你這一切的幕後主導者到底是誰。”
“主導者?難道不是豐國的皇帝陛下嗎?”
長公主眼中有一絲驚訝閃過,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對這種皮外傷毫不介意:“你比我現象得要聰明。”
章沫凡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你想要的,無非就是陛下想要的,你們這對親姐弟沒什麽感情可言嘛。”
“你也看到了,陛下如今是越發年輕,而本宮卻年老色衰。”
又是什麽鬼邏輯,追求長生?
殊不知多少英明神武的帝王都折在這玩意兒上面?
“他是不是已經掌握到了什麽?”
長公主拿出盒子裏的幾封密信擺在桌上:“據本宮在樞密院的人來報,陛下已經派遣了數以千計的人進去三城,那裏面玄妙無比令人心動,隻是能活着出來的人幾乎沒有。”
“然後呢?”
“然後隻有一個人掙紮着拿了一個镯子出來,還沒等他離開三城的範圍就暴斃。”
章沫凡聽得一頭霧水:“死了?”
“不錯,可是東西還是到了陛下的手上。”長公主指了指她的手腕:“那個镯子,和你的一模一樣。”
怎麽可能?那玩意不是司華商師傅造的嗎?
“這東西不是……”
“司華商的師傅?他才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是當年跟着别人學了幾招,仿制出了一個赝品而已。”
所以她手上的是個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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