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可吓死我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蛇,還朝我吐着蛇信子,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可吓死人了!”她突然埋在膝蓋裏哭喊道。
這下好了,影子面臨着人生最大的難題:一個女人在你面前哭了怎麽辦?
一:不管,二:管。
顯然一不太現實,那就隻能選二了。
“那什麽……蛇潮已經退了……你把它們都趕跑了……”
“真的嗎?”她擡起還挂着淚珠的眼睛看了一眼:“我剛剛就給他們老大下了個指令,讓它帶着小弟們裝作已經搞完事了回去複命,也不知道它聽沒聽得懂。”
影子聽得一知半解,顯然不知道她這些語言是從哪兒來的,隻能是符合了一聲:“應該……應該不會再來了,畢竟天也快亮了。”
“好嘛……”
拿起手背擦了擦眼睛,她撐着還在發軟的腿站起來巡視了一圈,然後找來了兩根還算粗壯的木棍,然後直接從他的衣角上撕了兩條布帶下來。
知道她要做什麽,他急忙阻止:“王妃,不用……”
“不用個什麽?我們都是過了命的兄弟了,還計較這些幹嘛!”
她一邊想着急救知識,一邊把他的腿給固定好,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傷得如何,得先處理一下才行。
影子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碎裂,但也無法阻止來自她的關懷,畢竟她有一種家人的溫暖。
“那個……你餓不餓?”她突然問道。
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和鼻頭,影子手裏的夜明珠突然有些發燙,他忍不住笑了笑:“你餓了?”
“還好……就是聽說蛇膽大補,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要不把那條蛇的蛇膽給生吞了補補?”
生吃?
他的笑容瞬間凝固:“不用了。”
“哦……”她擡頭看着快要亮起來的天:“天亮了之後,紅袖應該會來找我們的吧?他不會以爲我們死了就自己走了吧?”
“……”
之前還說不連累别人不想别人跟來,現在又想着别人來救命,還真是……一會兒一個樣。
“實在不行,我試試能不能爬出去叫人……”她走到邊上看了看又倒了回來:“不行,我腿還是發軟,還是先歇一會兒。”
爲了避免她這種持續性的跑題,影子覺得轉移一下話題:“他們竟然隻是爲了把我們送來喂蛇。”
“我也覺得奇怪,簡單點殺了不就行了嗎?搞這麽麻煩做什麽?”
“如果一切都隻是爲了引我們過來,也太大費周章了些。”
章沫凡這會兒必須得想點什麽來分散一下剛剛蛇潮帶來的恐懼,所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如果是兩批人呢?”
“你的意思是毀滅證據的是一批人,要殺我們的又是一批人?”
難得有人樂意跟她分析,她立即撿了跟棍子在地上畫着:“你想想哈,本來就有一批人盯上了我們,在發現我們在查這個之後,順水推舟地來做了個局,讓我們誤以爲要殺我們的其實就是害祖母的人?”
“你爲什麽會這麽想?”
“因爲連牆洞和窗台都記得處理的人,怎麽可能不處理腳印?還刻意引導我們來這裏,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影子點了點頭:“若隻是要引我們過來的話,倒也不必對那間屋子這麽上心。”
“所以我當時也是在奇怪這一點,爲什麽要做得這麽奇怪呢?爲了引我們過來搞這麽大陣仗,太極端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就很危險了。”
章沫凡點了點頭,昨夜還在屋子那邊的時候,尚且都有暗衛能調動,可一來了這裏,暗衛就全部失蹤……
而且那些人如果隻是做一個局引她到這裏來喂蛇,大可不必對那間屋子打掃得如此徹底,隻需要随便放一個鈎即可。
看來已經有人坐不住準備随時要她的命了。
可現在一件事都還沒查清楚,又來了第二件事,還真是麻煩。
特别是現在已經對生命安全産生了威脅,她再不重視隻怕要真的要完了。
和影子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了一會兒,她終于聽見了有腳步聲朝着這邊而來。
這裏的打鬥痕迹這麽多,應該很容易找到他們。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紅袖就在洞口冒出個頭來:“有人在嗎?”
“有!快來把我們救上去!”章沫凡大喊道。
“喲……這是掉坑裏了?我還以爲你被暗殺呢,結果是……”
影子突然說了一句:“就是被追殺到了這裏。”
聽到真的有追殺,而影子又是個不會胡言的人,紅袖這才認真起來:“你們出不來是不是受傷了?”
“影子傷得很重,你别找繩子什麽的了,下來幫忙!”
她又喊了一句後,然後掏出最後一條絲絹遞過去:“我得讓他下來幫忙,你需不需要把臉遮上?”
影子看了看,知道這個東西胡亂接不得,所以幹脆撕了自己的衣角蒙住了臉:“我用這個就行。”
“也好……”章沫凡壓根沒他想得這麽多:“我這個的确有些小了,用起來還很娘。”
紅袖的身法她是見過的,詭異至極,所以翻身下個坑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他下來之後捂住了鼻子:“這什麽味?”
“剛退了蛇潮……”章沫凡大着膽子踢了踢那條蛇的屍體:“你看,這裏還有一條呢!”
“你們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麽?”
“被刺客追殺,還有弓箭手,被狗追,還被蛇追……”
“行行行……”紅袖走到她身邊繞了一圈:“你居然沒事?”
“都是影子保護了我,他傷得特别重,尤其是右腿,所以還得勞煩您老人家把他背上去。”
他又走到影子身旁蹲下,看了看他的手和腿,又戳了戳他因爲摔在坑底而被傷着的背,小聲地挪揄了幾句:“你這傷看起來怕是抱着她滾下來受的吧?雖然護王妃有功,可是王爺看到這些傷未必會饒過你。”
“……”
“不過呢,有她爲你說情,你自然會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