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明擺着說甯王要做皇帝嗎?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驚得京都府尹也是一身冷汗,急忙呵斥道:“我看你是被打懵了,竟然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我胡言亂語?你知道我哥哥是嗎?他親自去見了南疆的人,那邊許諾過我們,隻要跟着甯王殿下,我就可以做皇妃!”
衙役已經被吓得直不起腰來,戰戰兢兢地抖着腿,本以爲隻是審了一個毒殺質子案,查清楚了就可以立功,哪裏想到還會牽連出這麽多人來,如今還有這種事!
陛下還健在,太子未立,甯王若是真生出了當皇帝的心思,那就是謀逆啊!
京都府尹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哥哥還有甯王殿下都在通敵意欲謀逆?”
“我哥哥當然沒有!我哥哥隻是手握軍權被殿下看重,爲了給我謀求一個好前程,這才前去南疆求證殿下的話。”
如此一來,章沫凡之前的安排算是用上了。
“那又與你毒害質子有何關系?”
“豐國不亂,甯王如何登位?”
這下京都府尹是再也不敢問,讓人看好馬蘊薇之後便急急地進了宮,向皇帝禀告此事。
此刻的大殿内正熱鬧着,甯王和譽王吵得不可開交,安王忙着時不時挖坑給甯王跳,讓他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出來。
而五皇子和七皇子則在一旁看着戲,時不時向上座的陛下彙報幾句,句句都指向了甯王。
京都府尹進去之後又是冷汗冒了出來,他不過是個新官,怎麽一上任就遇到這麽大的事?
更何況之前那個府尹蔡大人死得很是蹊跷,至今都還是一樁懸案呢,他怎麽可能不害怕?
給皇帝行禮問安之後,他又一一按照順序給各位王爺和皇子見禮,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陛下,毒殺質子一案如今有了新進展。”
“說。”老皇帝即便被吵得頭疼,依舊保持他着該有的威風樣子。
“據馬蘊薇交代,她是爲了引起兩國戰亂故意下毒殘害質子。”
宗清夜與譽王交彙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心領神會,新換上來的這個京都府尹應該不會壞事。
“引起戰亂?她一個女子之身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說到這裏,京都府尹有些猶豫地低着頭:“這……”
“有什麽就直接說!”
“是。”京都府尹這才攤開袖口裏的供詞大聲說道:“據馬蘊薇交代,她是爲了幫助甯王殿下在戰亂中謀得皇位所以才故意毒害質子,目的就是爲了以此功勞能做皇妃。”
七皇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新京都府尹不是個中立的角色嗎?如今怎麽說話這麽有分寸?
莫非是堂兄早就安排好了?他悄悄看向宗清夜,見他也是一臉深思的樣子,這才明白過來,這馬蘊薇和京都府尹的事他應該不知情。
那又會是誰?敢在這種時候咬甯王一口,即便咬不死也可以讓他落得一身的傷?
皇帝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冷靜地看着已經不太淡定的甯王:“甯王,你來說說,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父皇,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馬蘊薇想嫁的是安王!”
譽王已經是個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竟然樂得自在地坐到了一旁喝茶去。
倒是宗清夜被趕鴨子上架站了出來:“确是有過這麽一回事,不過我與王妃都已經嚴令拒絕,所以這位馬小姐也并未再做糾纏。”
京都府尹皺了皺眉,将供詞呈了上去:“陛下,據馬蘊薇交代,她此前爲了給甯王殿下套取情報,故意接近安王妃不成,便讓其哥哥去南疆打探消息,查清自己是否有做皇妃的機會。”
馬蘊薇說得牛頭不對馬嘴,可京都府尹倒是幫她梳理好了時間線,甚至還标注了一些細節在供詞上。
這一看,可終于把皇帝給看生氣了,擡起手邊的硯台就砸向了甯王:“你個逆子,朕還疑惑你和馬家打的什麽啞謎呢,原來是來這一套!”
甯王着實無辜,一臉茫然地看着上方:“父皇,兒臣和馬家早已沒了往來!”
京都府尹退到門邊接到了趕來送東西的人,将他手裏的東西翻了一下,立即堅定地走回殿中:“陛下,臣進宮前曾讓人去馬家查證,如今倒是有了些收獲!”
幸好京都府尹入宮花了不少時間,所以這些物證在取得之前能有足夠時間被人做手腳,放上去的不僅是馬家找到的那些甯王與南疆的書信,還有章沫凡臨時僞造的一起混雜在其中。
這當然是身在宮外的章沫凡和司華商幹的。
甯王突然就冷靜了下來,嘴邊泛起冷意:“父皇,這些東西的真假十分容易辨别。”
“是嗎?”皇帝掃了他一眼,翻着那些書信看了看,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因爲這些書信的确做假做得很明顯,可是這紙張一看就是皇家專用,且是之前賜給甯王府使用的。
那麽足可以肯定這是甯王自己弄的假玩意,可他爲什麽要怎麽做?引蛇出洞還是真的問心有愧?
皇帝有屬于他自己的情報網,自然知道甯王素日裏都做了些什麽,如今他急着撇清自己,是否是做賊心虛?
還有那個馬蘊薇,的确如同宗清夜所說,被拒絕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安王府,甚至和甯王妃走得更近一些,那她的供詞是否可以相信?
她是被刑訊逼供得受不了突出實話,還是有預謀的想要栽贓陷害?
皇帝将手裏的東西放下:“讓人去把馬蘊薇帶來,朕要親自審問!”
甯王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畢竟在他看來,馬蘊薇和他是真的沒有任何聯系,至于馬家這顆棄子,也早已經被他撇得幹幹淨淨。
宗清夜回頭看了一眼七皇子,似乎在用眼神告訴他自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這就是章沫凡布下的局,遠程控制馬蘊薇與甯王妃結交卻又不見甯王,并且讓其兄長帶着甯王的簽子去了一趟南疆,實打實地做了些交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