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沫凡拍了拍額頭，十分苦惱地回過頭：“是不是哪裏都攔不住你？”
許久未曾露面的司華商抱着手臂站在牆頭上，帶着有些陌生的笑容看着她：“瞧瞧，師傅一不在你就受傷了。”
這下她哪裏還顧得上若鬼和石岐，直接跑過去招呼他下來：“來得正好，趕快帶我去府衙，順便幫我個忙！”
“我說小徒弟，師傅剛來不請喝茶就罷了，居然又要我幫你的忙？”司華商斜眼看着若鬼，有些虛弱地咳嗽了一下：“瞧瞧你這王府，太不清靜了。”
“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現在最好趕緊和我起善後，否則我一定罵死你！”
“好好好……”他輕飄飄地落了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過我隻帶你一個，其他的人可不行。”
“是！走吧！急死人了！”她扯着嗓子喊道。
沒想到走之前她還領教了一番若鬼颠倒黑白的能力，在與石岐纏鬥之餘，居然還有力氣沖她大喊：“王妃居然撇下王爺和其他男子私奔，方才不還言之鑿鑿地說自己如何爲王爺嗎？此刻卻又迫不及待地和别的男子親昵，難道是忘了王爺此刻正在生死一線？”
好東西！章沫凡氣得直咬牙，卻也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隻好對着司華商說道：“快！用你那飛毛腿功夫快帶我走！”
“需不需要我幫你一掌拍死她？”
“先去解決另一件事，等回來我再讓宗清夜拍死她！”
這句話她真的是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的，哪知道卻觸碰到了若鬼的逆鱗，她一掌拍開石岐，根本不管他因爲避讓自己而鮮血淋漓的手：“都已經被别的男人玷污過的王妃，王爺還會要嗎？”
她每每說這種話的時候嗓門都特别大，好像要讓整個安王府都聽見似的，如今這一喊，更是像坐實了她出軌的事實。
章沫凡已經随司華商躍到了牆頭，她回眸看了一眼：“王爺若是信你半個字，老娘自己把頭擰下給你當球踢。”
說罷，便已經随司華商快速離開。
她一走，若鬼也無心再鬥，看了一眼一直不肯傷自己的石岐扔開劍：“你這統領怎麽當的！難道不知道維護王爺的安危嗎！”
“你這到底是維護王爺，還是維護你自己？”
即便遲鈍如石岐，也看出來了其中的關鍵。
這個号稱忠誠至極的若鬼，其實藏着的是情意，若不是王妃挑明，隻怕他還以爲自己終有一日可以與她在一起。
可明明王爺從來對她無意，現在也有了至愛的王妃，明明他也一直癡心地守護了多年，甚至讓她可以留在最安全的沐州，怎麽就一點都不懂呢？
“我維護的當然是王爺！你剛剛難道沒看到王妃跟一個男人走了嗎？他們姿勢暧昧不清，去路指向不明，這很明顯是對王爺不忠！”
石岐死死地捂着自己沒人關心的傷口，那些不斷流出的血就像是他心口上的疤，不斷扯着他向下墜落。
“那是王爺給王妃找的小師傅，即便是王爺在此，他們也是如此相處的。”
“我是女人，我自然能看明白王妃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心情，她這明明就是知道王爺如今身處險境，特地找了别的男人……”
“你閉嘴！”他大聲地呵斥打斷了她的話：“你不能如此污蔑王妃！她不是這個的人！”
“石岐，難道你也被她蠱惑了嗎！”
他現在很想學章沫凡罵一句“靠”，自己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女人，居然是個腦子進水銀的智障，除了陷在她自己的情緒裏面，别的什麽也不聽。
到底是他眼睛瞎了，還是她眼睛瞎了？
“我現在要去止血治傷，按照王爺的吩咐，你不得留在府内，還是快些回沐州吧。”
“石岐你！你居然趕我走？”
“不是我趕你走，而是王爺從來沒想要留過你。”
說得這麽明白，她應該能懂吧？
可是他算錯了，這已經是個深陷在極度瘋狂和嫉妒的人，面對所有的事實真相隻會選擇避而不看，而去相信她自己的主觀臆測。
“這麽多年，王爺身旁隻有我一個女人……隻有我一個，他是需要我的，他隻是和你一樣被人迷了眼……”
石岐已經不打算再聽她的瘋言瘋語，因爲和章沫凡相處了很久，所以他也學了些灑脫的性子，就像她說過的一樣：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讓它自己滾去吧。
他現在便是如此，不愛自己的人，那就放手吧。
轉身決絕地走開，他沒有注意到若鬼幾近偏執的眼神，她死死地盯着章沫凡的卧房看了許久，最終才撿起了地上的劍離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這個院子也隻會是我的。”
當初宗清夜整修這個院子時，她正好在京都附近，特地悄悄地跑來看過一次，發現這裏所有的布置和擺設都是她喜歡的。
那時她還以爲是王爺終于想通要讓她留在府裏，所以在給她準備住處呢。
哪知道沒過多久就有了一個王妃住了進去。
這些她都可以不理會，畢竟是皇上賜婚，她可以理解爲這不過是一樁政治婚姻，卻不知立刻就聽到了安王盛寵于安王妃一身的消息。
她不信，她甚至發信給石岐求證，當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這才一路悄悄回來，隻爲了來親自确認。
直到她看見宗清夜和章沫凡看戲、吃飯、逛街甚至放花燈……王爺那向來冷淡的性子竟然也可以溫柔似水，滿臉笑容，眼中眸中隻能看得見一個人。
甚至爲她盤下戲樓，買下全京都最好的首飾鋪子，隻因爲一句她覺得還不錯……
若鬼多年來獨一份的身份沒了，現在有了别的女子陪在王爺身邊，甚至不是護衛不是丫環，而是一個實打實的妻子。
所以她仇恨、嫉妒，甚至破壞了規矩拿了别人的任務去了質子府，隻爲了要正大光明地去見那位王妃，告訴她對于王爺來說是多麽特别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