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宗清夜好像沒有要寬衣解帶的意思。
他捏了捏他自己的肩膀過後突然轉過頭來:“站了一整日,是不是很累?”
“啊?”她捧着杯子乖巧地點了點頭:“是有些累。”
她都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該說累得不行該睡覺了,還是不算很累,還有精力幹點别的?
可是這個人的眼神讓她有些不敢說話,那眼底赤果果的東西難道還不明白嗎?
伸手拿走了她的茶杯,他将她散落在身前的頭發撩到了身後,然後湊近了一些:“沫沫,我們終于成婚了。”
“是……啊,終于成婚了。”
這氣氛,這距離,這角度……
她被他的呼吸給打亂了心跳,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冰涼的唇終于印上了自己的……
慌亂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裏一團亂麻不知該怎麽辦,她要不要擡手?要不要也回應點什麽?
就在她以爲要有更進一步的時候,那人卻突然撤走站起身:“累了一天了,早點歇息吧。”
啥玩意兒?
就沒了?
啥叫早點歇息?
章沫凡剛想擡起來的手僵在原地,傻不愣登地看着他的走開的背影:“你要去哪兒?”
“我說過我會尊重你的,我睡外間。”
啥東西?他不和自己睡一起?
不是結婚了嗎?不是已經是兩口子了嗎?
她章沫凡有在那什麽勞什子婚前協議上說要他這樣子尊重的嗎?
所以他到底要尊重個啥?她有說過不可以不要的嗎?難道這人就一點想法也沒有?
一臉懵逼地看着自己的手,還有感覺到嘴上的餘味,他是對自己不感興趣,還是他不行?
咬了咬牙,章沫凡無語地趴在了床上,将頭塞進被子裏悶聲問了一句:“宗清夜,你是不是不行?”
外間的人愣了一下,沒有聽清她說的是什麽,所以小聲地問了一句:“沫沫,你方才說什麽?”
“沒什麽,早點睡吧。”
章沫凡像個死魚一樣地躺在床上,無語地看着頭頂的帷帳,這都娶回家了,到嘴邊的東西他居然不要?
難道是自己之前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還是說他誤解了所謂談戀愛的意思?
不對不對,這風向怎麽變成了這樣?
拍了拍自己的臉,她翻身背對外面閉上了眼睛:先等她睡飽了來,反正到手的鴨子飛不了。
*
似乎又是一場夢境,但卻真實得可怕,她仿佛是站在了上帝視角,又重新看到了宗清夜的那個背影。
走在房檐之下的他,似背着無窮的枷鎖,站在院子裏的他,孤獨又寂寞……
這些都是她曾經在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面,如今清晰地出現了眼前,卻格外的讓人心痛。
似乎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那一個宗清夜沒有遇到過章沫凡,所以他滿負着沉重和孤獨在行走,最終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寂寞地死去……
站在視角外的章沫凡心口堵得慌,怎麽可以這樣,即便她沒有穿越過來,他的命運也不該是這樣!
明明這麽好的一個人,爲何滿世界都在摧殘他?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喊着這句話時猛然醒過來,驚坐起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在哪裏,幸好,他們已經成婚了。
睡眠很淺的宗清夜打着燈走進來,看了一眼之後在床邊坐下,伸手抹去她的額頭上的汗:“做噩夢了?”
“宗清夜?”
“嗯?我在。”
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章沫凡很害怕他就像夢中的那個人一樣被世事磋磨,所以手下很是用力。
盡管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他還是沒有掙開,而是伸手順着她的背:“夢到什麽了,讓你這麽害怕?”
“我夢到你沒有我過得好慘……”
這像什麽話?
若不是他知道她時常胡言亂語,隻怕要以爲她有些自戀過頭了。
“你夢到了我?”
“嗯……”
他突然有些欣慰她的夢中有自己。
“你不是說過夢都是相反的嗎?所以不用害怕。”
“對哦……”章沫凡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高興得放開他:“現在什麽時間了?”
“離天亮還早。”
“我居然也有睡得不好的時候。”
“明早還要去宮中請安,快睡吧。”
他扶着她倒下,又替她掖好被子,然後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輕聲哄着她睡覺。
睡意一下就席卷了上來,章沫凡扯着被子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這次有他在身邊一夜無夢。
守在她旁邊的宗清夜滅了燈,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睡顔突然莞爾一笑:“沒有你,也許我真的會過得很慘。”
第二天天剛亮,她就被門外的聲音給吵醒了,有下人在催促着兩人起身。
對哦,今天還有流程要走。
從床上爬起來,她揉着眼睛打開門,讓徐嬷嬷進來幫自己梳頭。
等臉洗好了,發髻也盤好了,她這才反應過來:宗清夜去哪兒了?
“嬷嬷,王爺呢?”
徐嬷嬷笑得十分暧昧:“王爺沒有王妃這般貪睡,已經起身去給老太妃請安了。”
“他居然不叫我!完了完了,我們得搞快點,我也得去請安才是。”
“老太妃說讓王妃多睡一會兒,起身後直接先去宮中請安。”
倒也是,她現在過去也晚了,好在老太妃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從宮中回來之後再給她請罪也不遲。
等她換好衣服後,宗清夜也終于回來了,看了一眼不停嫌衣服大了的人:“這幾日的确瘦了不少,這些衣服都是按照之前的尺寸做的,看起來是有些大了。”
“估計沒幾天又得吃回來。”
“那是自然。”
嗯?他在說啥?
章沫凡從腰帶上擡起目光:“你怎麽沒叫我?”
“看你睡得那麽香,不忍叫你。”
徐嬷嬷抿着嘴退了下去,還不忘給兩人拉上門。
怎麽地,是覺得他們小兩口昨夜意猶未盡今早又要開始?
拜托,他們睡得很素好嗎!
“祖母會不會覺得我不懂規矩?”
“她偏偏就是喜歡你的不守規矩。”
“好吧。”再不進宮請安,這才真的是要請罪了,她打開門走出去:“先進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