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章沫凡将他拉起來推出去:“争取明早搞定這事,記得做得幹淨點。”
“我爲什麽要這麽幫你?”紅袖突然問了一個他自己也好奇了很久的問題。
“因爲我們是盟友,你不幫我你就死定了。”
其實這事本來可以直接交代石岐去做,以他帶的暗衛力量,足可以做得無聲無息。
可是這不符合章沫凡的爲人标準,畢竟不是件好事,還是拿給别人做比較好,更何況她需要制造很多不在場證明來着,這石岐必須得跟在身側才行。
以紅袖的智商,那個舞姬今晚應該就會沒命,所以她從現在開始,就得大張旗鼓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哪兒,在幹嘛。
随便地收拾了一下,她拿着幾份比較便宜的禮物直接大搖大擺地去了馬家,通報了之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她求見的是馬家的二小姐,是一個看起來娴和又安靜的女人,她請着章沫凡到了前院正廳:“近日家中有事,所以委屈縣主在這兒喝口茶歇息片刻。”
“我知道最近貴府有些事,冒昧裏打擾也是不好,可是有些事讓我終日不得安心,所以……”
之所以求見的是這位二小姐,而不是馬家老夫人,便是因爲章沫凡已經打聽清楚了馬家内部人員關系。
這家的老夫人就是個擺設,家中大權沒法掌握不說,竟然争不過一個受寵的姨娘,而這位二小姐便是那位姨娘的長女。
話說這位姨娘十分有大家風範,将府中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說,還十分的寬仁正直,若不是此,也得不到全府上下的尊敬。
而這位二小姐看起來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實則是有志向有城府的小姐,有些事落在她手裏,想必會辦得更好。
“縣主此話何意?”
“當初我與馬側妃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曾與一間茶樓遇到,相談甚歡。”
馬家二小姐點點頭:“此事我聽人提過,說是姐姐與縣主十分投緣。”
連這種小事她也能知道,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是這麽回事,可是那日卻有一些其他的插曲。”她從袖口裏拿出那日馬側妃求救的小紙條,還特意讓宗清夜着人在上面用同樣的筆迹添油加醋了些内容:“那日側妃姐姐本來是想向我求救,奈何我去了南疆,回來時還沒來得及她就……”
“姐姐向縣主求救過?”馬家二小姐疑惑地接過紙條看了看,本來娴靜的臉上也有了些詫異:“這的确是姐姐的字迹,隻是姐姐爲何不直接和家裏求救?”
“許是被看得嚴吧,那日也是偶然得見,想來能與她親近及說得上話的人,也隻有我了。”
說完,章沫凡還一臉失落的樣子擦擦眼睛,拿出自己已經可以拿影後的演技擠出了幾顆眼淚。
這眼淚一掉,馬家二小姐是不信也得信了,一個馬上就要成爲安王正妃的縣主,如此纡尊降貴地來給她說這些事,想來定是因爲心中的不安太重。
章沫凡與馬側妃可沒什麽交情,但還能替她哭一哭,也算是一種緣分。
馬家二小姐不禁開始落淚,畢竟是自家姐姐,還是個嫡出小姐,竟然落到這種下場。
“縣主如若不嫌棄的話,請在此等等,我着人去找姨娘過來說說話。”
“也好。”
二姨娘來的時候,穿着一身素布衣裳,掩着挂着淚珠的眼睛,進門就對着章沫凡欠身行禮:“妾身見過安王妃。”
“姨娘不必多禮。”
章沫凡站起來扶起她,不免在心裏比較了一下,相比縣主這個稱呼,果然還是王妃好聽一些。
“今日不知王妃前來府中,未曾大禮相迎,是妾身失禮,王妃還請上座。”
她舉止得體大方,音調也壓得正好,就連跟随的步子也刻意保持着退後三分的距離,果然是個骨子裏都刻着規矩的人。
章沫凡不是很喜歡這種謹小慎微的感覺,但還是端着樣子坐了下來,接過二姨娘雙手奉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姨娘也請坐吧。”
“哪禁得起王妃喚妾身一句姨娘,王妃真是折煞妾身了。”
“呵呵……”章沫凡尴尬地笑了笑,輕輕放下茶杯:“我也與側妃姐姐算是相識一場,與二小姐也甚是投緣,跟着喚一聲姨娘也無不可。”
“王妃和傳聞中一樣,甚是直爽近人。”二姨娘這會兒才終于是坐下,但也秉持着規矩坐在馬家二小姐的下面:“不知今日王妃到訪,是有什麽事嗎?”
馬家二小姐這才把紙條遞過去給她看了看,順帶着将事情過了一遍,二姨娘的臉色也漸漸地變了:“竟然有這種事?真是苦了那孩子了。”
“我今日來此委實有些冒昧,可二位也知道我是有些通靈的本事在身上的,所以爲了心安一些,自然是要把這些事說一說,也算是全了馬側妃的一些心意。”
二姨娘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抹着眼淚點點頭:“勞王妃惦記,還能想到這個苦命的孩子。”
“按理說我現在也應該是去爲馬側妃上柱香的,可是聽說馬側妃她的……人不在府中。”
“她既然已經嫁進了甯王府,自然是甯王府的人,即便我們心中有些不忿也無能爲力。”
“可是我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很想回家,哪怕人不在了,也希望最後能落葉歸根。”
這句話就是章沫凡胡謅的了,她可沒有在馬側妃死時留在身側,所以自然不知她到底有何遺願。
隻是這種感覺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畢竟馬側妃的死是她吩咐動的手,如今又要演出一副惋惜加同情的樣子來她家,還真是難爲了她的演技。
隻願馬側妃死後怨氣消散好好往生,莫要再和生前一樣偏激。
“落葉歸根?這孩子真有此願?”二姨娘輕輕地問道。
“是,當時她求救的紙條上也寫着,不願再求天家富貴,隻求能盡孝在父母身前,償還兒女之債。”
說完這話,章沫凡也在心裏打了個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