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商現在想留在豐國的原因莫過于眼前的這個女子，他實在是想弄明白自己對她而言到底是何種感覺。
是對于天資的欣賞，還是真如師傅所言，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可是他剛剛返回京都就聽說了她被封王妃的事，如果真是有緣，她爲何會嫁給他人？
所以他必須得留下來檢驗清楚。
章沫凡見他一言不發，倒也想起了那件事，就打算今日把這事給說個明白：“你這次見到了你師傅，有沒有聽他說起過這個镯子的事。”
“有。”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坑你的？”
“師傅告訴我說……這镯子找到了主人，他很替我感到高興。”
啥玩意？
難不成那老頭還在坑他？
不對啊，自己坑他坑得這麽慘，他應該是要告訴司華商真相，好讓他切莫對自己再有什麽誤會。
怎麽這老頭還玩了這招？
這真的是他的親徒弟？莫不是個仇人吧？
“你師傅沒告訴你這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坑你的假話？這個镯子隻要是個女的戴上都會取不下來？”
司華商看了一眼宗清夜，突然明白她這是要在婚前撇清所有的關系，所以她是真的很喜歡那個人。
在心中微微一歎，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師傅告訴我，他以前說過的話不會有假。”
靠！
這老頭絕對是惦記着自己坑他，所以故意拿他徒弟來坑自己的吧？
有他這麽公私不分的嗎！
但宗清夜的臉色不太好，畢竟他已經感覺到了她和司華商之間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
這還得怪自己當初去救她時到得太晚，沒能聽全章沫凡和那個老頭的對話。
章沫凡也不知這事該怎麽繼續說下去，畢竟自己也不可能很明顯地告訴别人千萬别對自己有什麽想法，那些虛招子都是假的吧？
說不動不說，更何況司華商還沒到那個層面，自己要是胡亂咧咧搞出事情怎麽辦？
不過自己都要結婚了，他也應該不會再對镯子之事耿耿于懷了。
“也罷，你們師徒二人的事我是搞不明白，但我會記得你這個小師傅的恩情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師傅。”
“是啊……”司華商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今日來也是想恭賀你們二人大喜。”
“還有禮物？”
“嗯。”
他實在是受不了宗清夜那快要殺人的眼神，随便哈哈了兩句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倒是搞得章沫凡有些疑惑：“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這兒是有什麽洪水猛獸嗎？”
的确有，而且就在身邊。
距離大婚還有十天的時候，有禮官特地來給她講解流程，一整套走下來得花費整整一天一夜，這讓章沫凡很是苦惱。
她不想大操大辦，可是這又是陛下親自下的旨，可是……自己這“二婚”算是真正的婚姻嗎？
不過是迫于形勢之下的選擇，而且手裏還握着和宗清夜簽好的“婚前協議”。
兩人不過是爲了救她而倉促決定成個婚，雖有名但不一定能有實，在她沒決定永遠留下來之前，宗清夜并不想以婚姻的名頭束縛她。
這樣子的寬仁，讓人心中更加愧疚。
占了他的正妃之位，還不能與他長久相守，怎麽聽起來有點損啊……
送走了禮官之後，她便獨自坐在院子裏發呆。
這裏好像已經住出感情來了，一花一草皆是她和木木親手所種，哪裏都似乎有着他的影子。
可是，有些人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在接到木木的屍首時，她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怨氣，甚至平和得像是一個安詳的老人……
想着想着又是出了神，連語瑤來了也沒有發現。
這次她是帶着柳鸾煙和袁盼兒一起來的，得虧她之前去了戰場，否則真要自己去參加甯王和袁盼兒婚禮的話，恐怕還真得惹出點事。
柳鸾煙一如既往地小心說着話，但奇怪的是，章沫凡并沒有發現她有和馬側妃一樣的傷痕。
所以是因爲她的地位高甯王不敢動手，還是說那個馬側妃就是個幌子？
隻怕這其中可有得文章可以做。
和她們閑聊了一會兒，章沫凡便以身子乏累送了客，待人一走立刻召來了石岐：“那個馬側妃現如今在何處？”
“張公子生前本來将她送去了異地，可是最近她好像又回到了京都附近。”
“找人看着，如有異動立刻滅口。”
她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就連石岐也微微愣了一下，這個一向倡導自由民主、生命至上的姑娘，好像有些不同了。
“屬下有一件事想和王妃商議。”
“你直接說吧。”
“張公子之死雖死于疫病，可屬下讓人去查看了一下屍體，他死得有些蹊跷。”
章沫凡心中一動，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個人會起什麽作用：“有何蹊跷？”
“死狀極其慘烈，像是被封棺之後又醒過來一樣。”
“這甯王……真不是一般的毒啊！”她咬了咬牙，突然轉移了話題：“這麽多年甯王都沒能搞垮你家王爺，看來你家王爺更勝一籌。”
“這些年來，各種陰謀算計、明争暗殺……王爺他過得委實辛苦，不過現在有王妃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雖然這很有讨好的嫌疑，但她很是受用，笑着點點頭：“去吧，把馬側妃給看好了。”
“是。”
哪知這還沒等到天黑呢，石岐就黑着一張臉跑了回來：“馬側妃不見了。”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見？”坐在一旁偷吃章沫凡零食的紅袖咬着一顆紅棗問道。
“之前一直有守衛跟着，但不知怎麽的，突然跟丢了。”
“隻怕她現在已經入了京都了，甯王府那邊有沒有異動？”章沫凡倒是不怎麽在意地問道。
“暫時沒有。”
紅袖看了一眼一旁更加冷靜的宗清夜，實在是疑惑得不行：“你們覺得她會去哪兒？”
“不過就是個注定會被人舍棄的棋子，她自然要來發揮她僅剩的價值。”
宗清夜淡淡地擡起眼睛：“石岐，今夜加強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