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想起甯王提起的婚事,突然掙紮起來:“我睡了多久?”
“兩天兩夜。”
“來不及了!”她匆匆忙忙地下床穿鞋:“石岐!去幫我給語瑤帶句話,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她!”
石岐本來挂在屋頂獨自憂傷,聽到她的呼喊一個激靈跳下來,直接躍了出去:“是。”
宗清夜扶着她,看她歪歪扭扭地穿着鞋子:“什麽事這麽驚慌?”
“紅袖沒告訴你嗎?甯王那個死變态說過什麽話?”
“沒有。”
這小子在想什麽!怕他說了得罪人嗎!
“那個……”她跑去桌邊倒了一杯水灌下去醒醒神,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你喝杯水冷靜冷靜,然後聽我說。”
“你慢慢說,别急。”
他聽話地端起水杯準備喝水,卻在聽到她的下一句話後全部噴了出來。
“郡王,成個婚不?”
她這主意來得太快,腦子根本還沒有理清楚,以至于已經忘了眼前這個人已經是個王爺,脫口便說出了這句話。
“你……咳咳,你說什麽?”
“成婚,我不求名分,做個侍妾就行,反正我不想嫁給别人。”
她着急地已經忘了自己和他已經暧昧了很久的關系,随手撿起一沓紙:“我們還可以簽協議,就兩年,我去你府上以侍妾的名義待兩年,期間你要娶正妃側妃什麽妃的我都不管,我隻希望能在你府上待着。”
“沫沫……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我不想被迫賜婚給别人,我想選擇自己想要的。”
她去桌子上找了半天,心急火燎地拿來一支筆,又發現沒有墨,又趕緊走回去拿來墨磨了磨,擡筆就寫道:
“成婚協議,本人章沫凡自願入宗清夜府邸爲妾,爲期兩年,期間對外所有場合竭盡所能的配合,對内不妒忌、不争寵、不求名分……”
宗清夜沒有阻攔,而是去點了一盞燈過來,皺着眉頭看她慢慢寫着,甚至還幫她理了理袖子,免得和她的手一樣沾滿了墨。
在看到她寫完了兩份之後,繞有興趣地笑了笑:“你這又是寫的什麽?”
“合作協議啊,和上次的一樣,不過這次我們得演得真一點。”
“爲什麽突然要和我成婚?”
“甯王說他要去請旨賜婚,要我去給他當什麽側妃……”她搖了搖頭覺得不對:“不對啊,馬側妃明面上還在甯王府呢,他怎麽再娶一個?”
“你還不知道吧,他前幾日以一個很正當的方法弄死了另一個側妃,似乎就是爲了給你騰位置。”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她像是踩在熱油上一樣不停地蹦跶:“你們這兒皇權最大,我拿什麽反抗……”
“别急……先和我說說你這寫的都是什麽?”
因爲她情急之下寫的全是簡體字,而且又歪歪扭扭地不像樣子,所以宗清夜實在看不明白她寫的是什麽。
指着那些條款解釋了一下,章沫凡委屈地拉着他的手臂:“你别擔心,以後要想休了我随時都可以,或者直接說我死了也成,反正我不會……”
“沫沫。”他出聲打斷她:“若你肯嫁,我怎會讓你做妾?”
“啊?”
“明早我就進宮請旨,求陛下将你賜給我爲正妃。”
“陛下能答應麽……娶我爲正妃太委屈你了……”
“你這麽匆促地向我求婚才是委屈你了。”
章沫凡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幹了什麽,臉上立即紅雲一片,不好意思地轉過頭:“這件事未必難辦,我會讓語瑤帶我去見皇後,以獻出藥方爲由求她爲我賜婚。”
“嗯,你都這麽主動了,我也不能不做點什麽,隻是……”他似乎有所顧慮:“現在請旨賜婚的話,木木他……”
對了,木木的遺體還沒帶回來,喪禮也還沒舉辦,可是誰知道甯王那個瘋子會不會真去請旨,那她可不就完了?
木木要是知道她被賜婚給了甯王,估計得氣得坐起來。
“譽王府那邊怎麽說?”
“譽王還好,倒是譽王妃病得起不來身……”
“那木木的遺體……”
“你現在情緒平複了,我才敢同你說這件事,南疆那邊本來不肯放,打算将屍體暴屍荒野的,我讓人用别的死屍悄悄替換下來,幾日之後便能入京。”
權衡之下,她還是覺得先去請旨,婚期婚禮什麽的不重要,畢竟她已經算好了自己最多就隻能做個側妃,所以婚禮什麽的大概也舉辦不了,等木木的喪期過了,一個轎子擡過去就成。
隻要名義上的東西搞定了,那甯王也就沒辦法了,其他的事自然可以緩緩圖之。
隻是,這宗清夜未必和她想得一樣。
打定主意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整理起了思路,若要皇後幫忙開口說話,首先得堵住語瑤的嘴,避免她和甯王通風報信。
至于這個藥方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愛要誰要,反正她和圖曼已經背下來了,日後要用也有辦法。
木木的仇她勢必要報,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她一定要用同樣的方式讓那些人承受一樣的痛苦。
第一個目标就是甯王。
假設馬側妃本就是他故意放出的倒勾,那她隻需要去語瑤那裏打探打探,就知道柳鸾煙這個已經嫁去甯王府的正妃過得如何便知道了。
如果她隻是一步棋,那必定是不能留活口的。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怎麽她現在也變成了同一類人?
不過要想在沼澤地裏生存下去,就必須要變成跟他們一樣的爛泥,這樣才不會輕易被踢出局。
天還蒙蒙亮,她就已經等在了宮門口,懷裏揣着那張害死人的藥方侯着,這一次,她不僅等得很有耐心,還終于梳起了該有的發髻,換上了符合身份的華服。
等到天已經大亮,連太陽都要冒出頭的時候,終于有人出來帶她進去。
皇後已經接受完衆妃的請安,此刻正由語瑤服侍着洗手,她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殿外站着的人影:“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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