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她對着這個天真無邪的弟弟,總是用不完的好脾氣。
“譽王府請我們去吃飯,姐姐一起去吧。”
木木好不容易和他父母關系親近了一些,章沫凡自然不會去打攪人家一家人的溫馨聚餐,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去吧,我今天要和郡王吃飯。”
“姐姐……你這樣整天和郡王膩在一起不是個事啊!”木木有些心急地拉着她坐下:“你們沒名沒分的就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打住!他住他那屋,我住我這屋,是兩個屋檐!”
“哎呀!你還是得注意影響,好歹是個女子,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章沫凡覺得他也有些雙标,對着那個整日膩在她這兒的郡王一句話不提,一到了自己這兒就成了沒羞沒臊了?
更何況他們還沒能幹點什麽好嗎!
無語地撐着額頭:“你快去吃飯吧,我想靜靜。”
“哦……但是我說的話姐姐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哦!”
“知道了知道了。”
等到耳邊終于清淨,她懶散地搬來躺椅躺在院子裏看着天,理着腦袋裏亂糟糟的思路,要怎麽破壞長公主的選秀,又要這麽救馬側妃呢?
想得十分出神,連頭上的陰影也沒有發現。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青春期的煩惱。”
“青春期?”宗清夜一邊疑惑地思考着她蹦出來的句子,一邊剝了一個橘子遞給她:“對了,我可能又得離開一段時間。”
每一次一離開,鐵定搞一身傷回來,章沫凡直接坐起身來看着他:“你又要去打架?”
“不是打架,是打仗。”
“打仗?什麽時候豐國需要你一個郡王去打仗了!”
宗清夜很滿意她爲自己打抱不平,看了一眼手裏沒送出去的橘子,摘下一瓣放到她嘴邊:“陛下找不出人來,隻好派我去。”
不行!
安王和雲麾将軍都是去戰場出的事,他這次去肯定沒好事!
“沒法拒絕麽?”
“無法。”
“靠,這陛下一天天的事真多,他自己怎麽不去?”
牆邊的石岐又是擡頭看着天,他覺得自己已經練就了一顆很強悍的心髒,不管縣君出言有多麽驚世駭俗,他都不會覺得驚訝。
“沫沫,這次與南疆一戰勝算足有九成,倒也不必爲我憂心。”
等等!
又是南疆,又是勝算很大!
以前的安王可就是折在與南疆的戰役上,這一次不會又有什麽貓膩吧!
難不成這豐國真的是迷信過了頭,連算計人都要搞得這麽神神叨叨的?
“我覺得此行肯定不簡單,你……”
宗清夜突然垂下了眼睛,有些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雖然你在京都有譽王、紅袖還有司華商護着的确比較安全,可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願意随我一起去嗎?”
和他一起去打仗,還是在容易屍橫遍野的冷兵器時代?
章沫凡心裏難得的猶豫了起來,放他一人去她心底不安,可是一起去的話,她還有好多事沒做來着……而且她是真的很怕死。
可要是宗清夜真折在那兒,她隻怕腸子都得悔青。
“那個……你什麽時候動身?”
“十日後。”
“那還來得及,我在十日内搞黃選秀、再想個辦法幫一把張公子和馬側妃應該不難。”
宗清夜如此聰明的一個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她這是答應了?
“你願意随我一同去?”
“我連京都都陪你來了,去個戰場又有什麽……”
他微微擡眼笑的樣子很是好看。
暗角的石岐終于懂事了一回,悄悄地翻牆離開,還十分盡職地撤走了其他暗衛。
“沫沫……”
他正要情動之時,章沫凡卻又開始發揮起了她的跑偏能力:“有件事我得和你道個歉。”
“你指的是馬側妃的事?”
“你又知道!”
“這事或許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哪能怪你呢,你整日這麽忙還要分心來管這些閑事……能幫我出主意已經很厲害了。”她與他相對而坐,煩惱的手指轉來轉去:“不過因爲我的一時心軟,算是把這件事搞砸了。”
“也不盡然。”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甯王好面子,張公子讓他如此下不來台,想必這選秀勝出之位是得不到了。”
“那會不會落到另一個人身上?”
宗清夜突然神秘地一笑:“會,可是你不用再擔心。”
“爲何?”
他傾身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驚得章沫凡險些下巴脫臼:“天哪,居然有這麽勁爆的八卦?”
原來那另一個候選人是長公主看中的面首,且早已與她有了私情,不過這人的黑料可不少,比如男女通吃……
不過這件事值得深思,怎麽看都覺得陰謀重重。
伸手揪住他的衣領,章沫凡挑着眉小聲問道:“說,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如此?”
“其實……”
“其實你早就知道即便張公子不成事,隻要甯王心裏有了種子,那他必定不會被選上,而另一位人選長公主也不會讓,所以這件事隻能黃了?”
“也許……”
“也許長公主會不管不顧地非要推出張公子,但這樣一來算是徹底得罪了甯王,你想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所有的盤算被她一眼識破,宗清夜隻能擡手握住她揪着衣領的手:“知我者,沫沫也。”
“靠,你也太切開黑了吧!看着這麽人畜無害,實際城府深得很!”
“誰讓他們也害你來着。”
所以他這種悄無聲息但能以牙還牙的手段,出發點都是爲了給她報仇?
但是這心思确實深得可怕,誰能想到他當初随口說的兩句話,卻已經把全局握在手中,甚至早已打造好了結局。
虧得她還跑去看熱鬧,卻不知自己竟成了個熱鬧。
“你這人這麽會算計,哪天要是算計我的話,我還不得脫一層皮……”章沫凡小聲地嘀咕着。
“我隻會以真心待你,絕不會算計于你。”
好像也對,他的确沒把那些吓死人的謀算用在自己身上過。
“你要是敢,我就拔光你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