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朝堂看似清明和諧,實則暗潮湧動。
誰能料到自己就不會是被人下棋的棋子?
從雲麾将軍到安王夫婦,再到被遺留下來的宗清夜和元滄瀾……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
兩個身世相近卻又路途相背的人……
章沫凡不敢再去想,生怕是自己的陰謀論跑偏了,也許真的隻是因爲樹大招風,或者政治鬥争的失敗而釀成的悲劇罷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她輕輕地靠在枕頭上思考着,這些事她該要怎麽和紅袖說?
那時她雖然在半昏半醒中,但還是聽到了他的話,信任,他真的會有信任嗎?
如果能真正的和他達成和解,對她來說無疑是很大的成就,可是以前的事還能原諒嗎?
他可是一再想要搞死自己,還把自己通靈之事捅出去的人,要想放下對他的成見不是很容易,可是要卸下他的防備,已經是手到擒來的事。
就這樣想着想着,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去。
那傳話的人怎麽沒來回話?
她剛想爬起來出去找人問問,就聽到大門被砸開的聲音。
她不會這麽倒黴吧,司華商家被砸的時候她正好就在這兒?
聽着腳步聲似乎朝着自己這間屋子而來,時不時還有仆人求饒的聲音,她心裏一緊,直呼完蛋。
聽力好如她,怎麽可能沒聽出來來者是何人!
“完了完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隻能是放棄掙紮,選擇躺回床上裝死。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緊緊地閉着眼睛,又因爲緊張所以臉色蒼白,看起來倒像是個患了重病的人。
有人走近了,有人推開門了,有人走到床邊了……
章沫凡此刻連呼吸都刻意輕了許多,藏在袖子裏手早已經抓緊,胸口裏的心髒卻如擂鼓般跳動。
一雙冰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拿出自己的手腕握了一下,熟悉的聲音傳來:“圖曼,過來給她瞧瞧。”
宗清夜的聲音和語氣都很冰冷,冷得她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雖然她是被挾持的,可就是莫名的心虛……
以他現在的口氣來看,要是他知道自己爲了紅袖居然差點廢了腿,不知會不會打斷她另一隻。
圖曼走過來把了一會脈,心裏疑惑了一下,但還是決定賣一個人情給她,畢竟自己之前多有得罪。
“郡王,章姑娘内傷很嚴重,現在不可亂動。”他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她悄悄踢出來的腳:“哦,好像腿上也有傷,還不輕。”
章沫凡默默地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贊,并決定把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圖曼見她擠了擠眼睛,意會地點點頭:“估計暫時還醒不過來。”
若是章沫凡此刻睜開眼看看,定能看到宗清夜那死人一般的臉色。
渾身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眉頭微微皺起,半眯着的眼睛有着弑殺之氣,就連微微抿着的嘴角噙着寒意。
令京都女子都聞風喪膽的安沐郡王,此刻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想要爲自己的名聲再添上一筆。
“把司華商給我抓過來!”
完蛋了,完蛋了!
章沫凡聽到這話,知道小師傅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肯定要把自己交待出去,到時候不僅僅是裝病,還有和紅袖的那些事……
可是她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對,自己現在怎麽慫得像個鹌鹑?
明明就是連拉手手都不再輕易發生的暧昧關系,難道自己做什麽事難道還要經過他允許不成?
更何況他最近這麽忙,都沒有時間陪她談情說愛,她還不能自己找點事來做?
越想越是理直氣壯,她梗着脖子繼續裝死。
就算天下人都錯了她也沒有錯,錯的都是别人,要是别人也沒錯那錯的就是這個世界!
司華商被人拉來的時候,正睡眼朦胧地打着呵欠,瞧見宗清夜那死人一般的臉色突然來了脾氣:“仗着自己是郡王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就可以來我府裏打打殺殺了?”
宗清夜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視線卻落在了章沫凡的身上,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他需要一個解釋。
“華商公子,郡王想知道章姑娘是怎麽受傷,又怎麽到了你府裏的。”圖曼解釋道。
“他這麽有本事自己查不到?還需要來問我?”
圖曼暗暗扶額,這人怎麽這麽倔,非要郡王出招才肯老實回答嗎?
宗清夜卻起身走到章沫凡的床前,細心地将她的腳放回薄被裏:“她是因何受傷?”
司華商翻了一個白眼,似乎很不滿章沫凡這種裝死行爲,但嘴裏還是下意識地替她解釋:“她被紅袖劫持到了一個埋屍地,我正好路過就把她給救了下來。”
“紅袖對她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讓她幫忙通通靈,看看地下的東西。”
宗清夜突然擡起頭,那滲人的眼神讓看着的人不寒而栗:“那她是怎麽傷成這樣的?”
其實,他大可說清楚章沫凡已經沒有大礙,甚至還有自己放血救她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想說了。
她既然選擇裝死這一項,必定是不敢面對,那他也隻能幫着成全:“那埋屍地怨氣重,她又不懂防禦之法,自然會傷得重些。”
“你沒治?”
“我還沒治?”司華商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的血都快放幹了好吧!要不是我,你現在看到的就隻是一具幹屍了!”
圖曼疑惑地轉過頭:他明明把過脈了,章沫凡的身子已經沒什麽事了,起來跑幾圈也是可以的,這位華商公子幹嘛要幫着她隐瞞?他們不是不對付嗎?
“所以說是紅袖故意帶她去那裏要害她的?”
章沫凡聽到這兒就有些緊張了,要知道她可不敢告訴他事實是自己作死要幫紅袖才弄成這樣的,可是他現在已經問到點上了。
要麽紅袖就好好地背負起責任,連同要害她的鍋一起,要麽就隻有她自己承認,再看看有什麽法子能讓這位神仙消氣。
可是兩者相比下來,她覺得第一種方法雖然不地道,但是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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