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石岐趕緊把一隻腳已經跨進去的人給拉了回來:“這裏人多眼雜,姑娘還是别去的好!”
“好吧……”
她并不是被勸動了,而是不想讓石岐爲難,他雖然二,可是真的很忠心。
“我們出來得也夠久了,還是回去吧?”
“唉……好無趣。”
就在她慢騰騰地朝着家的方向走時,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人。
隻是這次,他不是沖着自己來的。
她将手裏的東西都塞到石岐懷裏:“我去看看。”
那個人正是紅袖,隻是這次他并沒有乘坐那輛拉風的馬車,而是穿了一身十分低調的衣服匆忙閃身進了一個鋪子。
那是一個客流量十分大的藥鋪,據她所知,這裏隻有撿藥的人手,卻沒有坐診的大夫,紅袖這麽神色匆匆地進去,難道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那她肯定是要好好觀摩一下的。
石岐知道她要做什麽,隻能是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在了一個茶攤上,付了點銀子讓老闆幫忙看着,這才趕上了她的步子:“姑娘,你這麽跟着太招搖了!”
“那咋辦?”
“我知道這個藥鋪有個後院,要不我帶你翻進去看看?”
“好啊!”
她從小到大還沒幹過翻牆這種事呢!
興緻勃勃地跟着石岐繞到了藥鋪後邊,還沒等他想出以什麽辦法帶她進去時,一道白色的身影飄然靠近:“你們在做什麽?”
章沫凡回頭看了一眼,立即覺得安全感又多了一層:“郡王,你快幫我看看,我要怎麽翻進去才不會被發現?”
石岐知道自己跟着她胡鬧被發現了,十分自覺地退遠了些,隻做暗中保護。
感覺到有一隻手繞過了自己的後腰,接着就是一層懸空,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帶進了圍牆之中。
怎麽特别像當初在亂葬崗時被他丢來丢去的感覺?
不等她有所回應,一陣說話聲就從右邊傳來,這院子裏沒什麽擺設根本無處可躲,所以隻能被迫又翻了一次窗,進了一間充斥着草藥味的房間。
說話聲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到門外。
章沫凡欲哭無淚,不是這麽倒黴吧?剛好翻進了别人要來的房間?
轉頭看向十分鎮定的宗清夜,她皺着臉指了指門,他抿着嘴笑了一下,伸手攬着她的腰踩着房内的柱子向上一躍,人已經到了房梁之上。
隻是這上面特别的窄,看起來承重能力也不是很夠,所以她隻能半坐半趴在上面,手一直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臂。
她其實不恐高的,但這會兒卻覺得有些頭暈,這屋内的草藥味特别重,角落還有好幾個火爐坐着藥,整個屋子裏又悶又熱。
不過才半分鍾不到,她的額頭上就冒出了細汗。
聽到外面的人似乎停了下來站在門邊說話,她立刻擡頭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宗清夜小聲問道:“他們要是進來發現我們了怎麽辦?”
“那你隻能躲好一些别被發現。”他歪着頭說道。
他倒是好,正正中中地坐在上面,後背還靠着一根豎立的柱子,可她就慘了,像一隻狗狗一樣趴在橫梁上,完全找不到支撐點的一雙大長腿正吊在外面,隻要有人擡頭看,一眼就能瞧見她。
“你快幫幫我,他們好像要進來了!”
她聽到了紅袖的聲音,以那個人的身手很容易就會發現她的存在,所以她現在隻能求助這個一直在看戲的人。
“好啊。”
他終于動了動,伸手環着她的腰向上一拉,直接把她整個人拉了起來,穩穩地撲到了他的懷裏。
這個姿勢,十分的尴尬。
就像是她故意占他便宜似的把他撲到,還偏偏沒有地兒可挪,隻能曲着身上趴在他身上。
但是此時房門已經被推開,她也不敢再動,隻能盡量提着一口氣屏息凝神地聽着下面的動靜。
紅袖似乎病得很嚴重,所以沒能發現房梁上的人,劇烈的咳嗽讓章沫凡覺得他像個得了晚期肺癌的人似的,聽得人好不自在。
另一個人是個老頭,他留着一把灰白色的山羊胡子,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然後去火爐旁看了看:“你已經幾日沒用藥了?”
“也不過三日。”
“三日?你可知你練的這個功法若是兩日不用藥就會出大問題!”
這是什麽了不得的八卦!
章沫凡不由得擡起頭看向宗清夜,見他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便輕輕地用下巴指了指下面,見他跟着搖了搖頭這才繼續聽了下去。
“這幾日被人盯得緊,我沒法來拿藥,今日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倉促前來。”
“唉……”那個老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滄瀾,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滄瀾是誰?
難道是紅袖?
原來他的名字叫滄瀾?
比紅袖好聽多了,可是他爲什麽要取一個藝名呢?因爲是罪臣之後嗎?
還有他到底練的什麽功法,竟然要靠吃藥來維系?如果斷了他的藥那是不是……
顯然宗清夜也想到了這一層,他輕輕擡手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嘴角泛起了一絲暧昧的笑容。
隻是,他們兩人現在的這個姿勢已經不能用暧昧來形容了。
“苦?我早已經忘了苦是什麽味道了。”
常年的吃藥和練功,他早已經失去了味覺,不管是喝再濃郁的藥汁,于他來說和水也沒什麽分别。
“這次我給你備了一個月的藥,你可千萬别再斷了。”那個老頭細心地拿起一旁的幾個瓶子搖了搖:“都已經煉制成了藥丸,一日一粒絕不可斷,可記住了?”
“嗯。”
他接過瓶子倒出一顆服下,緩了一會兒終于停止了咳嗽:“這藥已經吃了三年,何時可停?”
“隻要你每日都按時服用,至多再用三個月就可停了。”
“終于要結束了嗎?”
他這句話,指的好像不止是藥這麽簡單。
“滄瀾,其實……”
“好了,你别再說了,我決定要做的事,是絕不可能收手的。”
又是重重地一聲歎氣,那個老頭便扶着他起身:“這裏味道重,我們出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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