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我來。”
帶上木木和石岐一起出門後,她這才發現清夜竟然躲到自己的茶樓來了,還好那些禁衛軍不知道……
此刻的他正躺在左廂房的床上,這是平時她用來午睡的地方,而圖曼正滿頭大汗地守在一旁。
一見她來圖曼頓時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能敷衍過去,不會讓人找到這裏來的。”
不是不讓,是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想到好嗎?
“他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礙,就是幾日未眠又失了些血,休息休息就好了。”
當時那滿身的血是休息休息就能好的?這圖曼是個庸醫吧!
“你确定?”
“嗯,他身上大多是别人的血,至于腹部上的傷沒什麽大礙,小半個月也就恢複了。”
章沫凡是真的不敢相信……
她此刻也顧不上什麽男女大防,直接拉起宗清夜的衣服看了看,見的确沒什麽大事,連包紮都包紮得很輕薄,這才放心下來:“那就都出去,讓他好好休息。”
“雖然傷不重,可是也得有人照顧才行。”圖曼趕緊收拾完東西跑出去:“我熬藥,你來照顧!”
見她滿臉黑線地看着門的方向,木木也撓着頭走了出去:“我去準備點吃的,沒準一會兒你們要吃。”
說完也跟着跑了,倒是石岐站在暗處一動不動,像個擺造型的雕塑。
“石岐,你來……”
“姑娘我隻懂殺人,不懂照顧人。”
“你放你妹的……”想到床上的人幾日未眠,她又刻意放輕了聲音:“你裝什麽呢?”
“對了,刺客的事我還得去善後,姑娘你多保重。”
看着他也跟着跑了,章沫凡欲哭無淚,覺得是不是自己剛才那十分輕浮的動作吓到了他們?
他們不會真以爲自己和宗清夜有什麽吧……
雖然她以一個女子之身,毫不注意影響地扒開一個男子的上衣看傷口,可這不也是因爲她擔心圖曼是個庸醫嗎?
可是,好像是有點過分了也……
不過,他雖然有些傷痕在身,但身材還是不錯的,不是那種練得特别狠的肌肉,而是十分流暢的身形,稍稍有些明顯的人魚線……
打住!打住!
人家現在可是傷員!不是拿來花癡的!
反正天氣也不涼,她便隻拿來了平時午睡搭肚子的薄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就一臉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又是緊張得不行的一天,海選剛搞完又遇上了這些事,最主要的還是關于蘇亦邪。
他竟然知道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還說什麽三年後去找他……這到底是什麽鬼?
會不會又是甯王的陰謀?
可如果甯王真知道這件事,怎麽可能不拿出來威脅她?還是說蘇亦邪也是今天遇到自己時才發現的?
好複雜,這又多了一層隐患。
可是那個人的臉實在無法讓人将他與壞這個字聯系到一起,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他的眼睛幹淨得仿佛一張白紙,即便看人毫無感情,可就是覺得神聖不可侵犯。
這裏不會真的有神仙吧?
她的三觀真的要垮了……
就這樣想了一夜,她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靠在床邊睡着了,甚至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也沒人叫她起來吃飯。
迷蒙中感覺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輕聲喚了一句自己的名字,胡亂地答應了一句,又偏過頭繼續睡了過去。
她真的太累了,不僅僅是神經緊張的累,更是昨晚耗費心裏驅魂的累。
徹底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搭着那床薄被子,而宗清夜不知所蹤。
這死孩子還沒好呢就亂跑,真是讓人不省心,也難爲她一個二十三歲的青春美少女操着一顆老母親的心。
揉着眼睛走出屋子,卻看到他正坐在院子裏看着什麽東西,清冷又消瘦的背影莫名的讓人感覺心疼。
明明是個郡王爺,卻偏偏過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總是被人算計,又總是負傷,家裏的故事還偏偏這麽凄慘,很容易讓人母愛泛濫的好不好……
可是她可不能再讓他跑偏,否則他真把自己當做娘親來看待可就完了。
“我剛才還在想你傷都沒好怎麽又到處亂跑,原來你在外邊啊……”
說完這句話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怎麽聽起來都特别像老母親的問候呢?
不過宗清夜卻不這麽認爲,他依舊是背對着這邊,連頭也沒回地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醒了?過來坐。”
“你吃飯了嗎?”
“我已經讓人去買馄饨了。”
“你知道我會睡到現在才醒?”
“我是覺得你該餓了。”他放下了手裏信靠在椅子上,沒有什麽血色的臉上一直有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嗯……禁衛軍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吧?”
“不會了。”
“那就好。”
“就沒有其他什麽想問的?”
雖然她的确好奇他怎麽又被追殺,更好奇蘇亦邪和這件事有沒有關聯,可現在看到他的臉後就突然什麽都不想問了。
他應該很難吧,自己也不能成爲他的壓力才是。
見她搖頭不說話,宗清夜無奈地笑着:“原以爲你會問我發生了什麽事,爲何消失了這麽多天一出現就是在被追殺。”
她的确想問來着。
“都是些不開心的事,不提也罷。”
“這本是陛下爲了清理先皇勢力而設下的局,可是中間出了些岔子,我被迫吸引那方勢力的追殺來給陛下制造機會。”
這麽複雜!
還牽扯到皇室秘密,他就這樣直白地告訴自己,真的好嗎?
“幸好路上遇到了蘇亦邪,他幫了我一把這才讓我保住一命逃回了京都,可是沒想到京都還殘餘的有暗黑勢力,這樣一來才遇上了你們。”
“蘇亦邪?他不是幫甯王的麽?”
“我當時也很驚訝,沒想到他居然會出手。”
“所以現在……你安全了嗎?”
她是真心實意擔心他的安全,而不是覺得這個人會連累自己,而宗清夜也知道她的想法,莞爾一笑:“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