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來搗亂的吧？”
紅袖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她不帶善意的态度，挑了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有我在場，不是更能證明你此舉的真實嗎？”
“真實？”
“京都各家小姐都知我是殿下的門客，由我來說出優勝者可以參加下月宮中盛宴之事，難道不更讓人信服？”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她看到他是真的沒有什麽好心情。
但是理智又告訴自己，若是有他在，的确會吸引更多的世家小姐前來參加……
這一下還真是有些難辦，要她和一個一直想殺自己的仇人握手言和，除非他真的帥得慘絕人寰，讓她可以三觀跟着五官跑，否則還真沒辦法說服自己過去心中那道坎。
可是，賺錢也很重要。
眼下連宗清夜都說沒有好的時機對付甯王，自己若是一味再和他們剛下去，隻怕也會是吃虧的多，還會有更多的意外等着自己。
難辦啊……
心裏已經轉了好幾十圈，但臉上依舊不表露任何表情，這也是一個專業演員的素質。
紅袖見她不說話，心中已經了然，在他們的恩威并施之下，沒有人會抗拒，因爲在獲得利益和丢失性命面前，沒有人會選擇後者。
“縣君，考慮得如何了？”
“好啊，暫時休戰。”
她不是怕，也不是真的被震懾到，而是現下選秀在即，自己對于通靈之術又連門都還沒能入，保全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以後如何，那就各憑本事了。
“如此甚好。”紅袖慢慢展開他那把瑪瑙做成的扇子，點着上面十分騷氣的紅梅圖案：“不知縣君預備如何進行比試？”
“先海選，過濾掉那些資質差的，剩下的再一輪一輪的比。”
“我朝選秀女也沒有過這個陣仗，縣君這是想要在京都出名呢，還是立威呢？”
“賺錢。”
木木一看見紅袖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自己手邊的東西全砸他臉上去，可是姐姐都還沒動，還和他有說有笑的，他也不敢随意動手。
将手裏的茶壺塞到于佩琪的手上：“你去倒茶吧，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我？我就是一個賬房，又不是夥計……”
“管不了了，你自己看着辦。”木木轉身去了後院，想要打盆冷水洗洗臉，澆滅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于佩琪欲哭無淚，自己當初怎麽就以爲這件差事簡單？
等到臨近午時，許多小姐都陸陸續續地前來報名，因爲紅袖的在場，更是轟動不已。
好歹也是個名滿京都的公子，又是甯王門下，這下更是讓章沫凡的名氣大噪，甚至已經有四品官員家的小姐在蠢蠢欲動了。
她讓于佩琪貼了個告示，說報名隻報三日，每位報名的小姐都會得到按照順序排下來的編号，再于五日後開始第一輪篩選。
而第一輪篩選的評委，就是她和紅袖公子。
許多姑娘爲求得見紅袖一面，紛紛不惜放下自己的面子來報名，至于報名費嘛，每人二十兩。
看着白花花的銀子進賬，章沫凡已經想好了之後要如何慶功。
三日過後，報名截止。
細算下來，竟然有五十多人。
看着名單上登記好的姑娘名字，她樂不思蜀地坐在院子裏狂笑：發财了發财了！
華商走進來時看見她對着一堆紙傻笑的表情有些無語：“你不好好學我教你的東西，盡整這些沒用的。”
“你不懂，錢财才是身家性命。”
“那你還拜師幹嘛？”
“爲了有更漫長的生命來賺錢和花錢啊……”
“你倆還真是絕配。”
“你說誰？”章沫凡問完之後就意識到他說的是誰，立即有些尴尬地将桌上的紙給收起來。
“我還能說的是誰，一個愛财如命，一個揮金如土，你們正好一個會賺錢，一個會花錢，多好？”
她怎麽隐隐有一種身邊人都在磕自己CP的錯覺？
“你上次給我的符号我已經記熟刻在腦子裏了，可是我還是不認得是什麽，該怎麽讀。”
“記熟了就行。”華商指了指桌上被她揉得皺巴巴地紙：“你收拾完了沒有，今日可是實戰。”
“實戰？我們要去挖屍體嗎？”
“……”
被他帶着到了北街一處，然後兩人一起躲在一個空樓的二樓裏，有些賊眉鼠眼地四處望着。
“小師傅，我們來這裏幹嘛，可以蹲守到新鮮的屍體嗎？”
“嗯。”
這好歹也是京都，怎麽可能說撿屍體就能撿屍體，還是說他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麽？
好奇地拿出一張帕子系在臉上，她将自己好好地隐蔽在暗角内，帶着一絲緊張和期待等着。
現在已經是盛夏，晚上無風時也會有些燥熱，可不知怎麽回事，今夜的北街竟然有些陰冷。
遠處似有幾陣零亂的腳步聲在接近，且速度很快，她急忙扯着華商的袖子小聲道：“來了來了……”
“你聽力不錯。”
“噓……”
她剛“噓”完，腳步聲就已經到了近前，且速度極快，像是在身後繞了一圈又飄到了房頂之上。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
就是活見鬼一樣，總覺得身後有東西，可偏偏不敢去看，因爲那是來自真實的恐懼。
微弱的呼吸，還有那近到咫尺的寒意……
身後有人！
身邊的華商突然沒了動靜，她有些僵硬地轉過脖子，見他已經閉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以他的身手竟然能被無聲無息地解決掉，那自己豈不是……
媽呀！
渾身的汗毛豎起，她機械地朝着那微弱氣息的方向準過頭去，笑得極其難看，聲音沙啞得可怕：“好漢饒命，我隻是路過……”
那是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渾身藏在黑袍之下，寬大的帷帽遮住了他的整張臉，隻露出衣袖下半截修長的手指，和一把滴着血的長刀。
身旁的華商沒有魂體出現，那應該還沒斷氣，可是這人又是誰？
等等，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利落的身手，獨具特色的形象……
她鼓足勇氣小聲問了一句：“你就是蘇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