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困難，他們二人還是有些實力的。”
數不清的魂靈開始飄了起來，章沫凡似乎又回到了初來這裏之時的場景，屍橫遍野之處最恐怖的還是離散不去的怨恨。
她卻不願意離開，因爲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跑出來……
那些讀取過的記憶，還有那些接受過的怨恨随着不少山賊的死去開始消散，而她的眼眶周圍也再次開始泛黑。
清夜與譽王的人彙合，想要讓他們帶着她和木木先走，她卻突然推開身前的人站在了高處，俯視着那些魂靈……
一個接着一個白乎乎的影子朝着她而來，她卻隻是用手指輕點額心，默默地念叨着一些從腦子裏自己蹦出來的句子。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使着她。
清夜卻看着她的背影睜大了雙眼，因爲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他也曾親眼見另一個人這樣做過。
這是在超度，亦是在往生。
她們都是天生的通靈者，亦是注定不平凡的人，所以才會來到這個世界掀起一場又一場的風雨。
隻是另一個早已被害離去，而她，又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大當家和二當家自知不敵，也感覺到了這裏已經被來自皇家的禁衛軍包圍，所以便帶着人開始後退。
二當家倒是逃得飛快，一會兒就沒了影子，倒是大當家有些不舍地站在清夜對面的地方問道：“你到底是誰？”
清夜回神看過去莞爾一笑：“你不必知道。”
“你是皇家的人？那爲何……”她險些将甯王給說了出來，卻又及時打住，轉身狼狽地逃走。
譽王親衛見清夜有意放過感到奇怪：“郡王爲何不将他們就在此一網打盡？”
“還差一點。”
他還沒拿到甯王勾結山寨意欲私自練兵的證據，當然不可能對大當家痛下殺手。
反觀章沫凡倒是一臉鎮定，行完這個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儀式之後，一臉莫名其妙地轉了回來：“我剛剛在做什麽？怎麽跟中邪了一樣？”
清夜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替她遮着雨：“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剛剛就像鬼扯手似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轉頭看了一眼：“咦，那兩個變态呢？”
“跑了。”
“你就讓他們跑了？”
“總得給他們個機會去找他們真正的主人。”
“啧啧啧……你還真是腹黑哈，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他似乎料到了她會問什麽，垂下了眼睛說道：“我必須要拖到禁衛軍趕來才能動手。”
所以犧牲小青也是爲了拖時間？
他還真是算無錯漏。
“那今日之事……”
“本就打算今夜動手，所以才帶你去亂葬崗補充體力，隻是沒想到他們會對木木下手。”
“看來這個甯王也是猜到了今夜會有大變，所以才想在這混亂之際謀害譽王府嫡子。”
正是因爲如此，譽王才會助力清夜，這樣一來，他剿滅山賊才會如此輕松，還順便得了個實力強大的盟友。
“啊呀……”章沫凡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再怎麽聰明也算不過公子你啊……”
“你……”
“公子你這麽厲害，還收徒弟不，包吃包住不要工資的那一種？”
這種場景之下，她居然還能開玩笑。
清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開：“先回去歇着吧，這裏收尾還得要些時日呢。”
是啊，不是殺完人就可以完事的，該收編的收編，該善後的善後，還有這山寨遺留的東西也得整理……
章沫凡急忙提着裙角跟上他的腳步，十分狗腿地應和着：“是是是，公子說的是，我這就回去睡覺去。”
*
今夜的一切發生得太快，章沫凡躺在床上想了許久才算是明白，自己不過是踩進别人的棋局一個意外，怎麽就以爲自己變聰明了呢？
更何況還居然敢提起假結婚的事？
等等！假結婚！
她一下從床上騰起來，這一切明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怎麽會接受自己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提議？
難不成是看上了自己？
剛有這個想法時她就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臉：“章沫凡你可别自戀了啊，人家肯定是怕不答應你的要求，你就去胡來打亂了計劃！”
其實同樣的疑問石岐也有，此刻他就守在清夜身邊，等他處理好了事務之後才敢問道：“公子，其實章姑娘不參與進來，這件事也是萬無一失的……”
“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
“屬下就是有些疑惑……”
“她是個有主意的人，留在身邊會有許多歡樂，更何況我并不想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哦，屬下明白了，公子這是要溫水煮青蛙，将章姑娘慢慢給煮了……”
“閉嘴！”
“是，屬下去外邊涼快去。”
石岐急忙退了出去，生怕一會兒自己直接被用燙水給煮了。
第二天天亮時，整個山寨都恢複了平靜，原本屬于山賊的寨子被禁衛軍全部占領，如今隻剩下輕點财物和剿滅餘匪的事了。
章沫凡依舊待在小院子裏想着自己的未來，一開始的目标是要在這裏活下來，并且完成那些人的遺願，如今事情完成了，她倒覺得有些空虛了……
她該去哪裏呢，做些什麽呢？
就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木木被一夥人追着哭喊着跑了過來，一下就撲到她的面前：“姐姐，姐姐快救救我！我不要跟他們走！”
她擡頭看了看，是十來個譽王親衛，便笑着将其扶了起來：“他們是來接你回家的，你以後就有家了，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不要榮華富貴，我隻想和姐姐一起！”
“可是黑風寨已經沒了，我們都不可能再留在這裏。”
“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反正我不要和姐姐分開！”木木越說越急，直接扯着她的袖子就開始哭：“姐姐不能不要我，不能趕我走！”
“我……我哪是趕你走……”章沫凡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可是他們才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