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沫凡突然覺得頭很大。
如今木木已經出了事,證明那些要害他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和所在的位置,日後隻怕是會危險重重。
眼下各方勢力都卷了進來,而她這個最應該是局外人的人,卻站在了漩渦的最中心。
清夜看着她一會兒跳腳,一會兒又凝神苦思的樣子笑了一下:“倒也不必如此擔憂,那家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家人和你關系好不?”
“爲何這樣問?”
她倒也不是擔心他會害木木,要是想要害的話早就動手了,她隻是擔心這局勢會越來越複雜。
“我不是怕成爲你的負擔麽……”
清夜輕笑出了聲:“不好也不壞,隻是如今我護着他,反倒可以成爲很好的關系。”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清夜的想法和章沫凡一樣,如今的他們的确需要借用一些外部勢力幫助自己才行。
這個山寨,也該是時候掀起風雨了。
“公子,木木的家人知道他在這裏嗎?”
“我已經派人去了,這兩日應該就會有消息。”
等等,這樣一算起來,不就隻有她一個人是無依無靠的?
連木木都有靠山了!
苦着一張臉癱在了椅子上,本來隻想好好活着的章沫凡突然覺得,隻是一個山寨都這麽複雜,那外面的世界又該如何?
她不想學清夜故事的人卷進權勢争鬥的漩渦中,但又不得不選擇踏進來,畢竟一個人的單打獨鬥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所以她能依靠誰呢?
清夜?木木?
這些都不靠譜,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圖曼不知是從哪兒拿來了一瓶藥膏,吩咐章沫凡一日兩次地敷在傷口上,說是可以祛除傷口疤痕。
隻是現代醫療手段都未必能做得到的,這罐子東西能行嗎?
她倒不是很介意,若是不能回去繼續當愛豆,那身上有點疤痕也無所謂,若是回去了,再考慮植皮手術之類的也不遲。
所以她對這個藥膏的擦拭療法不甚在意,倒是徐嬷嬷每天都掐着時間點兒來幫她上藥。
又是幾天過去,眼看着清夜的傷已經大好,章沫凡也覺得傷口不再發痛時,風雨終于來臨。
二當家的突然回寨,讓整個院子都緊張了起來。
木木的蠱還沒找到方法解開,大當家和紅袖依舊虎視眈眈,如今又來了個二當家……
不過章沫凡卻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相比于敵人一門心思隻對付自己,多來幾個敵對勢力讓他分心也好。
隻是如何挑起他們的争端,就會是一個相當難的問題了。
紅袖安分了幾日,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章沫凡覺得有些奇怪,她坐在院子裏想了半天,終于忍不住看向一旁十分淡定的清夜:“公子,這紅袖是死了嗎?怎麽都沒動靜了?”
“他現在應該已經不在山寨了。”
“嗯?走了?”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木木:“看來應該是被緊急召回了。”
“隻是召回?”
章沫凡知道清夜指的是木木的家人——譽王府做的這件事,但怎麽這是召回這麽簡單?
“路上會遇到什麽意外就未可知了。”
也好,死遠點的确是一件好事,免得來陷害她。
有些怯生生地掃了一眼依舊淡定喝茶的清夜,她十分讨好地說道:“看來一切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哈?”
“本來不想這麽快的。”他掃了一眼章沫凡手上的傷說道。
很顯然,如果按照原計劃的話,這裏的事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處理,但如今突然拉開了進程,他是等不及了?
還有他看自己的這個眼神……難道是因爲自己受傷的事,所以迫不及待要動手?
這山寨可牽連的有甯王的勢力,倉皇結束的話會不會辜負了之前的一番安排?
章沫凡可以看出這裏的水很深,如果能掌握實際證據,或者拿到些什麽來推翻甯王才是最好的結果,可是清夜顯然不想這麽做了。
她可不想因爲自己改變别人的初衷和計劃。
“公子,這樣不是浪費了你的部署嗎?”
“你應該已經想到了這裏有的是什麽,也應該能想明白我來這裏所求的是什麽。”
“是。”
徐嬷嬷懂事地帶着木木退下,給他們留下一個可以放心說話的地方。
“這個山寨真正的主人是甯王,他假意扶持二當家上位,實則是大當家的背後主人。”
“啥?所以甯王才是真正的土匪頭子?”
清夜突然擡眼看着天:“諷刺吧?一介皇子竟然是個山寨土匪窩的主人。”
“所以你想來這裏拿到證據證明甯王的身份?”
“嗯。”
章沫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他一起仰望看天:“可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實際證據對不對?”
“嗯。”
“那爲何要這麽快開始動手?”
紅袖被調走,二當家也突然回來,而在此之前,清夜也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了幾個暗藏在寨子裏的高手,也是造成他傷重至此的原因。
此刻的他隻需要按照一開始的計劃慢慢施行,便可以找到證據。
“不能再等了,你多次受害,木木也身處險境,這裏不能再留了。”
爲了保護自己人,願意改變制定計劃,願意犧牲自己準備了許久的一切,更願意舍棄如此大的利益……看來他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
“公子,我越來越覺得你人不錯了呢。”
“我?人不錯?”
“對呀,善良又有謀略,長得帥又貼心,多麽完美的人設!”
清夜淡淡地笑了一下,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站起身走開,隻留下一句話在風中消散。
“我隻是對你如此。”
*
因爲難得的平靜,章沫凡這幾日睡得特别好,連帶着皮膚都養得白嫩了一些,但每每在暴風雨來臨前,都會是這般詭異的平靜。
兩日後的一個夜晚,二當家突然帶着人來闖了院子,問也沒問地就将木木給綁了,準備押去小廣場施刑。
而清夜正好和章沫凡在亂葬崗撿屍體,趕回來時,木木已經被綁在了高架之上。
“他身上有邪祟,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