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的寒毛一下就豎了起來,耳中突然轟鳴了一聲,章沫凡隻覺得眼前這個場景有些恐怖。
放眼過去,她一個隻知道唱跳演戲的愛豆怎麽可能親眼見過殺人現場?
雖然滴血未見,但這他娘的是真正的兇案現場啊!
不吓暈過去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好嗎!
清夜冷臉垂着頭看着,似乎刻意在掩蓋他此時的情緒,在這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面前殺了人,她會不會怕?
但是這次魂體的出現卻讓本來還驚懼的章沫凡立刻分了心,那團影子沒說話,也沒有來找她和清夜,隻是拼命地想要在他的肉身上找着什麽東西。
可是,他已經成了這樣,怎麽可能碰得到。
遠處似乎有催命的鍾聲響過,他擡頭看了一眼,在看向清夜時有着滿滿的自責和愧疚……
他不應該是惱怒和不甘心嗎?
怎麽會有這種眼神?
還沒等想明白,已經心甘情願地随着一陣憑空飄進來的風散去。
這下可算是死得透透的。
“你害怕嗎?”
清夜小聲地問了一句,話中之意當然不止是問她是否害怕屍體,而是害怕他會殺人。
“有一點,但更多的是疑惑。”
章沫凡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蹲下身去在屍體的腰間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方才魂體想要拿的東西,是一個雕琢精美的玉佩。
玉身通透潔白,在這個不可能有現代工藝手段的年代下,它自然不會是假貨。
一個暗衛能有如此品相的玉佩在身,着實有些不對,更何況這玉佩上還刻着一個字“甯”。
還好章沫凡大學時有好好聽過課,特别在古代漢語這一科更是成績優異,所以這才輕易地認出了這個繁體字。
“甯?”她擡起頭看着清夜:“這個人莫不是埋伏在你身邊的奸細?”
“這是大皇子甯王的玉佩。”
“他是甯王?”章沫凡立即将手裏的東西扔了出去,有些堂皇地站起身。
剛剛還想誇她聰明,這會兒怎麽又……
清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甯王下的簽子,凡接了這簽的人,要麽完成任務,要麽死。”
“這個意思啊……吓死我了。”
她還以爲搞到大人物了。
據之前的猜測,清夜也是皇室中人,莫非這是他們的皇室之争?
“甯王素來與我不和,隻是沒想到竟然安排了探子入了我的暗衛之中。”
可拉倒吧!
章沫凡在心中吐開始吐槽:别的暗衛你都随身帶着,就留他一個看家,而且還用了一個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下了殺手,說你不知道他是奸細,誰傻子誰信!
即便心中是這樣想,但她嘴裏卻還是在繼續谄媚着:“那可真是歪打正着哈,這不正好清理了一個内奸?”
“歪打正着?你真是這樣想的?”
“我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沒事,我也沒事對不對?”
清夜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明明骨子裏一股傲氣,卻偏偏總是表現得一副狗腿樣,她是真的惜命怕死,還是有别的心思?
“看來這個山寨越來越有意思了。”
既然甯王的内奸能放人來下毒,勢必甯王與這山寨也有些勾結,這裏的水應該比想象中的還要深。
“公子,既然木木已經解除了嫌疑,現下我們應該怎麽做,是按兵不動,還是借題發揮?”
“你有何想法?”
“我們總不能永遠隻處于被動啊對不對?别總是讓人使昏招來,而我們不還手對吧?”
知道她又想去“沖鋒陷陣”,清夜便招手喚來了那個買點心的暗衛:“他叫石岐,功夫不錯教程也快,我便讓他跟着你辦事。”
“石岐?”章沫凡的腦回路又開始跑偏:“你是姓哈嗎?”
哈士奇……
一個凹凸曼,一個哈士奇,清夜身邊的人這都是些什麽名字?
石岐微微愣了一下,跟在這裏多日,自然是知道這位姑娘時常語出驚人,但這次他是怎麽也想不明白她的笑點在哪兒……
“屬下姓石,随時聽候姑娘吩咐。”
“好的。”
她不以爲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深覺有個護衛挺不錯,便轉身對清夜道了謝,又出去安撫了木木一番,這才擡步出了院子。
餓了一天,又因爲接連見到了兩具屍體恢複了不少元氣,所以她這會兒得出去“覓食”。
在山寨裏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張叔,立即笑吟吟地走上去:“張叔,散步呢?”
張叔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着,根本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喲,你這腿腳挺麻利的哈,走得比我還快呢!”
如此狂妄的諷刺也隻讓張叔冷哼了一聲,腳程加快地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
石岐悄無聲息地出現:“姑娘,他的腿像是裝的。”
“你應該知道他爲何會腿瘸的原因吧?”
“據說是當年爲二當家擋了幾刀落下了殘疾,也是因爲此,他格外受二當家的器重。”
既然石岐看出來他腿瘸是裝的,而這個瘸的理由又是這麽的“衷心”,不免讓人産生一些猜測。
如果這隻是他“争寵”的手段呢?如果擋刀這件事本就是他設計的呢?
不管這件事是否如猜測的一樣,隻要把它坐實、坐死,那麽張叔和二當家之間,便不能再有信任可言。
以二當家的手段,張叔也必然活不了,一來報了仇,二來也算解了二嬸子的怨。
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想法,章沫凡倒也不打算瞞着石岐:“你是怎麽看出他腿瘸這件事是假的?”
“隻瘸一隻腿的人,受力會全部壓在健康的那隻腿上,腳印的深淺也會不一。”石岐指了指方才張叔走過的地方:“但是他方才被你氣到之後,兩個腳印的深淺起了變化。”
章沫凡順着他給的思路查看了一下,還真是這樣,原本隻是左腳的腳印淺,後來又成了右腳的腳印淺,看來着實被氣得不輕啊,連自己到底傷了哪條腿都忘記了。
不過有一件事她還是不明白。
按理說這張叔的腿已經裝瘸了很多年,習慣也已經形成,怎麽這會兒突然就在她面前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