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親眼看着那群人渣死，我就對不起這身通靈的本事。”
清夜微微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正義感。”
“那當然，我三觀可是很正的。”垂頭看了一眼那團影子，她輕輕地說了一句：“放心去吧，他們必遭報應。”
太陽西垂在天邊，斜斜地拉長了她昏黃的影子，本該是沉入黑暗的通靈身份，此刻卻因爲她的良善而變得熠熠生輝。
是誰說通靈者都是爲禍世間的怪物的？
清夜覺得至少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一顆注定不會被蒙塵的明珠。
可惜的是，她永遠正經不過三秒。
果不其然，方才還意氣風發的人突然皺起了臉，苦哈哈地轉過頭：“公子，我好餓……”
“你怎麽整日都在餓？”
“我還小，長身體呢這是。”
二十三歲的年紀，就算長也是橫着長，也許是因爲這裏的食物沒什麽油水，失去了現代的營養補充劑，她實在是沒法控制自己的食量。
腳步穩健地回了院子，小乞丐早已經準備好了晚膳，看着清一水的水煮素菜，章沫凡欲哭無淚地趴在桌上：“怎麽到了哪裏都隻能吃水煮菜啊……”
小乞丐有些失措地拿着衣角擦了擦手：“姐姐不喜歡吃這些嗎？”
“已經吃了好多年的素菜，我好想吃肉……”
清夜微微垂着的臉遮擋住了他嘴角的笑意：“這裏的日子清苦，很少有肉可以吃。”
“他們搶了……這麽多，就沒點肉，打獵也行啊！”
“山寨的人多，葷食都得先供着那些能騎馬作戰的。”
“哈？”章沫凡有些不明白：“難道你的人設是個弱風扶柳的俏公子？”
“人設爲何物？”
“就是你對外表現的性格和模樣。”
她有些心虛地解釋着，話說她是學表演的，哪裏能用他能聽得懂的語言來解釋這麽現代的詞？
“應該是吧。”他不以爲意地端起碗，回眸看了一眼還局促站着的小乞丐：“你也坐下吃吧。”
“我能坐嗎？”
“嗯。”
章沫凡隐隐約約覺得清夜對小乞丐的态度有些不一般，不是和自己坦誠過後的親近，也不是對外的疏離淡漠，而是一種不遠不近又刻意保持距離的熟悉。
難不成他們認識？
不太像。
對了，當時他瞧見小乞丐送玉佩給自己時眼神有些異樣，莫非他是通過了那個玉佩對小乞丐的身世有了猜想？
不是吧……真的有這種輕易被她猜到的狗血劇情？還真是信物尋親梗？
好沒意思。
章沫凡給一直局促着隻敢吃米飯的小乞丐挑了幾塊菜到碗裏，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我……沒有名字。”
“那别人是怎麽叫你的？”
“乞丐……垃圾……廢物……”
“好了好了别說了。”她急忙打住這個話題，眨巴着眼睛擡起頭看向清夜：“公子的學問一定很好，要不然幫他想個名字吧？”
他若是知道小乞丐是誰，那麽這名字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讓他自己選個喜歡的字吧。”
“可是我不識字……”小乞丐眼巴巴地擡起頭，紅紅的眼睛像一條小狗一般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這……”章沫凡覺得自己還是莽撞了一些，這位公子哪裏這麽快就能和自己坦白一切，所以隻好悶着聲音道：“以後我叫你木木吧。”
“木木？”
“嗯，我叫沫沫，你叫木木，聽起來挺像一對親姐弟的。”
“好，我以後就叫木木！”
這孩子高興得像撿了錢似的，倒是清夜很鎮定，沒什麽表情地吃着飯，隻是在心裏暗暗地跟着念了一句：沫沫，這個名字挺可愛。
第二日，那個大夫就帶着一些管事的人來報道了，章沫凡聽了半天險些笑噴出來，倒不是因爲他們說的事好笑，而是他的名字實在是太有喜感。
據他自己所說，他姓敖名圖曼。
這樣讀起來不就是凹凸曼嗎？
她第十次忍住沒讓自己失态，但已經憋紅的臉終于引起了注意，清夜回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已經憋笑得渾身都在顫抖的她：“你先出去吧。”
“好。”
再不讓她走，她隻怕是要笑趴在這裏。
剛踏出屋門，章沫凡就忍不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笑得東倒西歪，直叫木木看得目瞪口呆。
這位姐姐是瘋了嗎？
“姐姐……你怎麽了？”
她拉着木木坐下來：“我告訴你，屋裏有個奧特曼，哈哈哈……”
“有個……怎麽了嗎？”
擦去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章沫凡總算是收斂了一些：“沒什麽，就是感覺這裏會有怪獸……”
“怪獸？”
罷了罷了，和這些人是講不明白的她的笑點的，擡頭看了看天，已經臨近中午，她的肚子又餓了。
話說這早上就喝了一小碗清粥，稀得隻能看見幾粒米的那種，她不過一會兒就餓了。
即便到了午飯時間，但是這裏的飯菜實在是……一言難盡，隻能想點歪招給自己改善一下夥食。
想着想着就準備帶木木去後山上打獵，哪知道半路上就遇見了那個種茄子的大嬸。
這就是三當家說的比她長得好看的大嬸？
什麽眼神！
黑黢黢的皮膚，狹長的鳳眼，小得她都懷疑不能呼吸的鼻子，還有那張微微有些凸起的嘴……
這怎麽看都與那日的“狐妖”有些相似。
難道這裏的審美是這樣的？
那難怪他們覺得她醜了，因爲她正好是反着這個模子長的。
大眼睛、高鼻梁……标準的歐式長相，果然和他們的審美不在一條線上。
也沒去在意這麽多，她帶着木木就朝着林子裏走去，哪知木木不小心踩到了她才施了肥的種子，惹得這位嬸子大呼小叫了起來。
“長沒長眼睛啊！沒看見地上種着菜嗎！”
木木被這一吼立刻吓得紅了眼睛，不住地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章沫凡也趕緊幫着說話：“這位嬸嬸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弟弟他不懂這些，你看他踩到了什麽，我賠給您？”
“你弟弟？”那位嬸子得理不饒人，直接将手裏提着的半桶水朝着她身上潑去：“那你就替他給我跪下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