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走了過來,擡手給聶夫人紮了一針。
聶夫人幽幽轉醒,看見聶大都督,一把撲在了他的身上,哭得肝腸寸斷,渾身顫抖。
“老爺,老爺,這個是芸兒,這個就是芸兒啊,咱們的芸兒,她沒了,她沒了!老爺……”
聶夫人哭得哽咽,幾乎又要暈過去。
聶大都督擁着她,一張臉陰沉如萬年寒霜,壓根不知怎麽安慰她。
擡起青筋暴漲的大手,顫抖着伸向了白布,拉開,看見了身體肩胛骨處獨特的胎記,眼前一陣發晃,一貫穩如泰山的身軀都幾不可察的搖了一下。
沉沉閉上了雙眸。
一旁通判家的陳三公子,看見聶大都督的神色,知道這裏躺着的必定是聶姑娘無疑了。
當即紅着眼睛,上前一步,悲痛的道,“出了這種事,大家都很難過,聶大都督節哀順變,這是聶姑娘留下的遺書,您收好。”
淚如雨下的聶夫人聽得劈手接過,淚眼朦胧的看了一遍,看得心如刀絞,大聲吼道,“老爺,顧大都督爲什麽要這樣,爲什麽要這樣對待芸兒,芸兒哪一點配不上他啊,哪一點配不上他,啊?
他要這麽逼芸兒,他要這麽逼死芸兒,都是他逼死的芸兒,老爺,你要幫芸兒報仇,要幫芸兒報仇呀!”
聶夫人失控了,尖聲吼叫了起來。
一衆圍觀百姓聽得真是心如刀絞。
顧大都督真的是,太過分了,如花一個姑娘,就這麽了卻了芳華!
哪怕放軟一些,說話不這麽狠絕,人家姑娘也不會想不開輕生啊!
爲官者,該愛民如子,顧大都督卻逼死子民,實在是太不該了!
聶大都督理智上雖然覺得顧離墨沒有錯,是自家姑娘太軟弱,可是感情上,卻無法輕易原諒。
顧大都督說話有多決絕,他都聽到了,他一個鐵血心腸的聽了都心寒,更何況芸兒一個愛慕着他的小姑娘。
就是因爲他如此狠絕的話,逼死了芸兒!
他顫抖着的大手,撫上了聶夫人的背脊,沉聲安撫道,“放心,本都督會給芸兒讨一個公道。”
“老爺……”
聶夫人又淚如雨下的叫了一聲,身子軟得站不住了,整個人都壓在了聶大都督的身上。
陳三公子見狀,欣喜不已,連忙決定添一把火,又把一條汗巾遞到了聶夫人的面前,沉痛道,“這是在聶姑娘身上搜索出來的,聶姑娘死前還緊緊揪着它,說不定是聶姑娘的定情信物吧。”
聶夫人接過,看見是一條男人的汗巾,上頭還繡着一個“墨”字,繡工精緻至極,觸目驚心。
眼前的“墨”字,就像一隻大棒槌,“哐當”的一下敲在了聶夫人的腦袋上,聶夫人眼前一黑,一口腥甜噎到了嗓子眼!
她就說,芸兒一貫恬靜溫和,哪怕表白被拒絕,也不該被刺激到想不開跳江才是!
原來,私底下,兩人已經私相授受了!
顧大都督既送了芸兒貼身信物,那就是兩情相悅,與她私定了終身,這突然的出爾反爾,說不愛芸兒了,讓她死一萬次都不會愛了,決絕如此,芸兒才會想不開尋短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