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嘶了一聲,擡手捏了捏高挺鼻梁,聲音挺啞的:“你們這群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小東西,不厚道啊。”
舍友樂不可支:“快點快點,願賭服輸啊!”
“沒有前男女朋友這種東西。”染白坦然道。
“真沒有?”舍友震驚了。
誰還沒談過一場戀愛?
“沒有。”
“我之前聽你說有個情哥哥!給他打!”其中一個舍友叫道:“總之你喜歡哪個打哪個,告白告白!!!”
染白沉默了兩秒,忽然一笑,說行。
她拿出手機,幾個舍友圍了上去,看到備注的時候傻了眼:“這什麽玩意?”
“這備注?”
“最好看的美人魚???”
“奇奇怪怪。”
“沒有腦袋。”
“挺有觀賞性的。”染白淡定如斯。
她也不遮着掩着,直接當着舍友的面打了過去。
舍友純粹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一時間格外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染白輕聲叫了一句,語氣低低的,帶着點醉意的黏糊,聲線天生缱绻撩人,從舌尖萦繞而出的兩個字莫名多了纏綿的欲氣:“二哥。”
舍友:“??!!”
這是什麽新情趣?!
不帶亂那啥的啊!!!
電話對面簡短的嗯了一生,音質冷淡低沉。
“沈家哥哥。”染白笑了笑,又叫了一聲。
沈知遇微頓,大概是聽出來染白聲音不太對勁:“你怎麽了?在哪?”
從電話對面傳來的聲音有了幾分失真感,清越如琴弦,舍友下意識的覺得又他媽好聽又他媽熟悉,尤其是那種語調,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急的直撓腦袋。
染白雖然知道沈知遇看不到,還是伸出手指抵住唇,輕輕噓了一聲,眯起潋滟泛紅的眸子,眸色醉的一塌糊塗,幾秒後,她慢慢開口:“我喜歡你。”
纏纏綿綿的四個字落下,輕的像氣音。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靜的能聽到呼吸聲,電話對面一點聲響也沒有。
“說什麽胡話。”好半晌,沈知遇才低聲斥責,語氣并不嚴厲。
“我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你了。”染白不管不顧,一通亂說,“二哥答應好不好……做我小情人我養你啊。”
“……”
男人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身影陷入城市輝煌與明亮光影中,氣息疏離沉靜,眼中倒映着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寂靜若深潭,心底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萦繞在心頭,本來冷靜的情緒盡數被這一通電話打亂了個徹底。
大抵是喝醉了,什麽話都敢說,小情人……還敢說養他。
心中不自覺浮現出那次在醫院見面的模樣,冰涼指尖凝滞片刻,冷靜自持:“你在哪?别亂走,我去接你。”
“接我幹嘛,不答應别來接我,我隻跟小情人回家。”她醉了之後胡攪蠻纏,嘟囔。
沈知遇:“地址。”
“那二哥答應我了嗎?”染白笑彎了眼睛問。
“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哥?”沈知遇靜了幾秒,不溫不火的反問。
“又不是親的,能怎麽樣。”染白說,“沈家哥哥别擔心,如果沈家接受不了,我帶你私奔,拿我的錢養你。”
這話說的又任性又嚣張,明明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沈知遇片刻晃了神,低嗤一聲,望着窗外的月亮,耐着性子問:“你在哪?”
“你來接金主嗎?”染白不依不饒。
原來喝醉的人這麽固執,沈知遇眸色寒涼隽永,頭一次似笑非笑的咬字:“是,我來接金主。”
他聲音低沉淩厲,是一副很珍貴的嗓子,聲線冷疏離,因此再說這種似是而非的暧昧言語時更令人心動。
染白報了地址,催他:“快一點來。”
聽到是個酒吧的地址,沈知遇神色不明,平淡嗯了一聲:“你乖乖在原地,哪也不要去。”
“哐當——”手機陡然摔落在地上,毫無預兆的脫手。
電話對面的人還在說:“别人給你的東西都不要碰,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人搭讪你不要——”在聽到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的刹那,戛然而止。
“衛白!”一向淡漠的人喊了一聲。
染白隻覺頭痛欲裂,深不見底的風暴将她拉入了扭曲的旋渦中,連心跳都在頃刻間停止。
你乖乖站在原地……
于是她乖乖的。
停在原地。
這句話太熟悉了,熟悉到好像曾經有人也這麽和她說過。
後來呢?
她想不起來了。
她忘了太多太多東西。
舍友都吓了一跳,驚慌看着那人煞白的臉:“小白你沒事吧,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啊——”
聲音模糊遙遠,辨别不清。
要冷靜,要睿智,識大局,知進退。
就那麽過了好幾秒,染白眯着桃花眸,眸中藏着幾分細細的陰暗,看着眼前昏暗的光影,忽然低低笑出了聲,撈起手機,語氣沒心沒肺:“酒喝多了,沒想到後勁這麽大。”
沈知遇沉穩道:“我來接你,會很快很快。”
染白嗯了一聲,電話一直沒有挂斷,她甚至能聽到對方下樓開車,行駛在路上的聲音。
沈知遇每隔一分鍾都會跟她說話。
他性情冷,寡言少語,不會安慰人。
翻來覆去。
隻有“快到了”“馬上”“就差幾分鍾”幾句話,反反複複。
“小白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你剛剛那樣子好吓人,我真以爲你出事了,下次千萬别喝酒了!!”舍友說。
染白已經恢複正常,懶洋洋的倒在沙發上跟個大爺似的,雙手枕在身後,分外惬意:“這不是嘴饞嗎?下次不喝了,寶貝别生氣,你擔心我也心疼。”
“還有心思撩人,看來是真沒什麽大礙。”舍友翻白眼,但,很受用。
沒有人能抵禦情話。
“遊戲呢?繼續玩啊,幹坐着多無聊。”
舍友隻得繼續和染白玩,染白手氣不太好,第二次就中招了,她坦然道:“大冒險。”
“你怎麽不說真心話呀?”舍友笑嘻嘻問。
“真心話多沒勁。”染白同樣笑着回,帶着那麽一點似是而非的意味。
舍友“切”了一聲,于是她出了一個損招,在染白耳邊小聲了一句。
染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