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木瓜，有顔有甜，舌尖上的珍馐美味，木瓜之于油桃的營養有過之而無不及。
染白沉思。
難道這就是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嗎？
其實染白是想進去坐坐的，但是看對方好像沒有這個意思，也不能強行闖進去，頗有些遺憾。
“爺爺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
下次。
再來。
來。
老爺爺拄着拐杖，深深歎了一口氣，腦袋幾乎埋在了衣領中。
“小姑娘，聽我一句勸。趁着還能走得掉，走吧。去找别的公寓，别在這裏待着了。”
“爲什麽？”
“這裏不适合你，遲早會出事的。”老頭子目光複雜，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看似渾濁又莫名鋒利，他一字一頓的道：“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說話，更不要留在這裏過夜。”
“可是……”染白慢慢道：“這是我的房子啊。”
“……”
“我總要來收租的。”
“……”
這個走向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染白趁火打劫……不是，趁熱打鐵，問：“難道這個公寓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老頭子瞳孔很深，靜了半晌，“這和你沒關系，如果你一定要在這裏住，好好當個聾子，什麽聲音也不要聽。”
怎麽好好的還有勸人當聾子的呢。
“你就跟我說說呗，我不往外說出去。”染白漫不經心的堵住門，笑意親和，積極道：“要不我進去坐坐，你慢慢說，這麽站着很累吧。”
“不累，不累。”老頭接連搖頭。
染白有些失望。
見染白一直不肯走，老爺子揉了揉太陽穴，慢慢合上門，自言自語：“老了老了，腿腳不好，晚上的時候還是好好歇着吧。”
“公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染白努力挖掘劇情。
“平安公寓，不是平安公寓。”老頭子背對着染白，身形佝偻，站在昏暗中，嗓音沉沉。
什麽玩意。
跟她講繞口令呢？
可惜老爺子說什麽都不敢再說了，染白不好欺負一個老人家，隻能轉換目标。
還有303住戶，甯落一旬，不落一人！
房間的門鎖“咔哒”一聲響，房門開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一隻手背在了身後。
頭發很長，遮住了大半個眼睛。
面目陰郁，不苟言笑。
被頭發遮遮掩掩的眼睛，透過發絲向上一挑眼白占據了眼睛的大部分，任何人看到都會感到陰冷。
“叔，吃水果嗎？”染白主動打招呼。
男人：“……”
他已經老到讓人叫叔的地步了嗎？
門關上大半，男人隻探出半個身體，看樣子是不太想讓人看到房間裏面。
“放地上吧。”他盯着染白良久，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媽媽說雙手接東西才有禮貌。”
“？？？”
你是來送禮的還是來找茬的？
“難道你要辜負我的好意嗎？”
封落理解翻譯了一下。
我好心好意給你送東西去擡舉你，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噗。
笑死。
男人渾濁的目光在女孩青春的臉上停留良久，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插在了口袋中，一會兒才拿出來，雙手接住了水果。
“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染白手中還有兩個木瓜。
男人懷疑染白在暗示着自己什麽，剛剛女孩和那老頭子的對話，他也聽見了。
依他看，老頭子就是多管閑事。
“晚上吧，晚上我請你來，隻不過現在出現了一點小狀況，我要先解決一下。”男人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怪誕的笑，他的五官比例還不協調，連笑起來的模樣也顯得驚悚扭曲。
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染白跟沒聞出來一樣，正常點頭。
門再次合上。
男人一手摸到了口袋中，客廳裏到處濺着血，地闆上靜靜躺着一具屍體。
臨近夜晚，染白在門下發現了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着一句話。
任務者，頂樓，晚十二點。
…
“咚咚咚——”
歸影看塗鴉看的入神，門外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原本就破敗的木門在大力撞擊下不堪重負的搖晃起來，仿佛随時都會倒下，外面的人将破門而入。
客廳的燈光昏暗，幾乎和沒開燈沒什麽區别。
她的心思還在塗鴉上。
稚嫩而又青澀，一看就是小孩所畫，滿牆的紅顔料，透着麻木瘋狂的血腥美感。
一幅幅畫面。
是不同的小人來到公寓中，然後以不同的死法死去。
畫面中的小人不斷的掙紮，努力的活着，始終逃不開死亡的命運。
各種死法殘忍無人性。
很難想象這是小孩能畫出來的東西，但是想到之前在樓梯碰到的小男孩，歸影覺得也算正常。
哐哐的敲門聲還在響，粗啞的聲音在門外大喊，清晰落在了歸影耳邊。
“小婊子給老子滾出來！是不是你打了我兒子？！操你媽的賤人，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傳了進來，歸影無波無瀾，跟沒聽到一樣。
她忽然發現在牆壁一角處竟有幾行歪歪斜斜的小子，像誰随手寫上去的。
1.入夜後不要外出，除非你有九條命。
2.入夜後不要開門，誰知道你請進來的東西是人還是……
3.入夜後不要和其他東西說話，因爲和你說話的不一定是人。
三不要。
歸影的手搭在門把手上。
“你一個大男人，成天欺負小姑娘好意思嗎？”罵罵咧咧的蒼老聲音忽然響起：“你那兒子是個什麽德行誰不知道，要不是他先主動招惹人，誰會和一個孩子計較。”
“老頭，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她一個大人怎麽好意思的，我兒子才六歲！”
“六歲就不是人了？”老爺子怒了，拿着沉木拐杖狠狠往男人身上招呼，“滾滾滾！趕緊滾！别讓我再看到你打擾人家。”
男人趕緊躲開拐杖，要真被打下去，幾天都下不了床，他罵了聲操，不知爲何沒再敲門，轉身走了。
瘦弱矮小的老頭放下拐杖，敲了敲門，慈祥道：“姑娘，你就放心吧，人已經走了，你開開門，老頭子交代你些事情。”
歸影手還在門把手上，偏眸看向牆壁上刻着的三不要，看樣子似乎是玩笑話，字體也分外好笑，可是那紅色的字不是顔料，是人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