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然後轉身離開,也沒有道别的意思。
她們兩個人大概就屬于……
擡頭不見低頭見。
相看兩生厭。
所以平常也會避免見面。
如果這次不是被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整的煩躁,她也不會來這裏。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
手腕忽然被人扣住,修長冰涼的手指完全覆蓋在腕間的時候,激起細微的顫栗不适,她不喜歡這種肢體接觸,尤其是這個人。
将軍剛想甩開,染白一個用力,重新将人扯過來,漫然拽到自己面前,嗓音戲谑:“這麽着急走做什麽,茶還沒喝。”
小狼崽身形踉跄,單手撐在了軟榻側面穩住身形,手腕還被人扣着,不由得陰沉沉皺眉:“你留着自己喝吧。”
“怎麽能獨享。”帝王背靠着躺椅,神色慵懶,微微直起身,颀長蒼白的手指按着将軍削瘦手腕,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後,那人其實也很高,褪去以前的稚氣,投落下修長漂亮的陰影,遮住了日光,那張臉背對着光線,輪廓更顯得深邃,一模一樣的眉眼,仿佛可以透過另一個人看到自己,嗓音輕到呢喃,氣息擦過她的耳:“這茶……就是留給你的。若就這麽走了,豈不是浪費了一片好心?”
“你說得對。看來你大度到連顧驚羨也願意共享了?”染白再不知道這人是故意的,她腦子就是有問題,留着這杯茶等到最後,原來是在等她,她眉眼晦暗不明,看着躺椅上的人,忽然逼近,淡冷氣息籠罩下來,單手撐在帝王身側,居高臨下,聲音陰寒。
“茶是死物,人是活人。”距離近在咫尺,染白手中的茶水沒有絲毫晃動,不慌不忙,意有所指:“除非……”
她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意思模糊卻又隐隐分明,指的是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除非你死。”将軍輕聲吐出四個字,把這句話補全。
除非一方死亡。
否則永不共享。
氣氛微妙又暗藏洶湧,庭院中隻有她們兩個人,互相試探,相互逼近,是沒有血色卻又劍拔弩張的博弈。
“還說孤兇?将軍也不差。”染白端着青花瓷茶杯,薄唇的笑意自始至終就沒有變過,那笑意分明冷血而殘忍,她将茶杯遞到了她面前,眸光深不見底,語氣耐人尋味:“外面不都說孤是你姐姐嗎?不如坐實了,給姐姐一個面子?”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将軍俯身逼近,逆着光,膚色蒼白,瞳孔深邃陰骘,“無時無刻不在算計着要我的命。”
“承讓。”她平靜說:“需要孤灌給你嗎。”
“你盡管灌。”
話音落下,
兩人在同一時間動手。
躺椅本來不大,不能同時容納兩個人,争奪一個茶杯,難免有些束手束腳,更因爲粗暴而狠厲的動作,連躺椅都在搖晃。
将軍幹脆單膝曲起抵着那人身上,完全遮住了光影,帝王強行桎梏,掐着她下巴就打算把茶水灌進去,她一聲冷笑,打翻茶杯,在青花瓷杯在空中震碎的瞬間,捏住棱角尖銳的瓷片不由分說的往新帝血管上劃!
茶杯碎裂,茶水迸濺,兩人衣裳或多或少都濕了些,染白眸光陰戾,攥住她冷削手腕,直接将人狠狠甩到旁邊,爲了防止将軍再動手,幹脆壓下身下。
一枚瓷片從将軍手中飛出,劃過半空的時候折射出森冷鋒利的光來,堪堪擦過染白頸側,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然後徹底泯滅在空氣中,在碾壓的氣息下化作塵土。
對方看她的眼神,滿是挑釁。
染白嗤了聲,指腹随意抹了下頸側的傷,看到指尖沾着的血,她長睫垂下,半遮住暗沉詭戾的眸光,不怒反笑,身後是朝陽燦爛而明媚,而她身上沒有絲毫溫度,帝王束着将軍雙手把人壓在身下,眸光劃過那人被掐紅的下颚,嗓音暗啞不明:“可惜了茶。”
“物有所值。”将軍懶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半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處境,視線輕佻興味的盯着染白頸項的血,像是觀摩着什麽藝術品,無端讓人升起寒意,她抵了下小尖牙,殷紅冷然的薄唇勾起:“它能傷了你,使命已經完成。”
“可孤覺得,這價不值。”染白将指腹上的血抹到了狼崽唇上,看身下的人唇瓣沾上血迹,她指尖往下壓,碰到雪白尖牙,在被咬前收回了手。
将軍眯起眸,舌尖舔掉唇角的血。
“叫聲姐姐,就放過你。”
慵懶低啞的嗓音蠱惑,交織着惡意森森。
染白深知面前人的惡劣,無非是想讓她低頭,叫一百聲也不見得會消了殺心,好巧,她也是。
“姐姐。”将軍彎起眼睛,淚痣潋滟,笑的竟還有幾分甜,幹脆的叫了一聲,完全讓人猝不及防,然後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眸光下,擡頭狠狠咬上了帝王頸側,幾乎是一下子就咬出血來!
染白眉目冷漠,擡手掐住了狼崽的後頸,手指還壓在那脆弱血管上,把人硬生生拽下去,“你屬狗的?”
“占我便宜總要付出點報酬,姐姐也不是白叫的。”将軍達到了目的,心滿意足,唇間尖牙也沾上了血,她一點點舔幹淨,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染白頸側,剛被咬出的痕迹分明,氣質很欲,看起來好香啊,她眸光幽暗,意味不明:“姐姐。”
“不巧。”帝王垂着眸,冷淡蠱惑,一字一頓的陳述:“孤血裏有毒。”
藥效不大,但夠她受的。
将軍微微一頓,很快笑出聲,無所謂的陰郁惡劣:“沒關系哦,反正……我疼你也會疼。”
說到最後,她拖着腔,嚣張又挑釁。
她們的疼痛是共享的。
就像是她剛咬在染白頸側的傷,自己也會感到相同的痛覺。
“小孩這麽嚣張,容易被揍。”染白看着她混着血色的笑,修長手指漫不經心的掐着狼崽頸項,指尖壓着脈搏,感受着跳動的力度。
将軍一僵。
年齡是她唯一的硬傷。
也是帝王攻擊她最好的手段。
什麽也不用做,一句話就足以讓她沉下臉色。
尤其是聽到那句稱呼。
“不就比我大幾歲?你在得意什麽。”
她氣的要咬染白,那人很有先見之明的鉗制着狼崽迫使着她翻了個身背對着,這種受制于人的姿勢讓她很不爽,将軍低嗤,擡腿去踹身上的人,兩人又有要交起手的趨勢。
庭院大門卻在這時被人推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