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哪去!”看着那人在府中行動自如,沉了臉。
“主閣。”染白不輕不重的吐出兩個字。
“搶我的人還想睡我的地方,我怎麽不知道,六年後的我這麽垃圾?”小孩氣笑了,抵了抵小尖牙,語氣陰沉沉的。
“這個世界,孤比你熟悉。”
誰住哪,又怎麽和顧驚羨一起睡,都成了問題,在将軍府的第一天晚上,就鬧得如此劍拔弩張。
“你們一起睡,我搬出去。”
顧驚羨打斷了她們之間沉凝的氣氛,冷靜道。
“你敢?”
“不可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這時候倒是難得的默契了。
畢竟讓她們住一個房間,睡在一起,簡直比死還難。
最後的最後,顧驚羨折中提出了一個辦法:“既然誰都不想讓,不如你們猜拳,誰赢誰住。”
“……”
肯定不能再打,顧驚羨也隻能在盡力和平的情況下保證一切。
雖然這種辦法也荒唐的很,但總比兩個人睡在一間房的好,雖誰也不願,但還是勉強同意。
最後将軍略勝一籌。
帝王沒再強求,而是漫不經心的挑了兩個閣樓,緊挨在一起。
一間是她的,一間給顧驚羨。
顧驚羨自然不可能再在主閣住,無論和誰,另一個都不會接受。
那麽在最公平的情況下,
隻能全部分開。
原本兩個人過的好好的,此時卻不得不分開,心情不可能好,但暫時也沒辦法。
隻能盡力,
搞死對方。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明面上的交手分不出勝負還會讓顧驚羨擔心,那就換種方式,陰招誰都會使,更何況是染白,更是得心應手。
于是在接下裏的日子裏,暗殺下毒幾乎成了家常便飯,要不了命也能膈應人,暗中殺意無聲,誰都沒有停過手,也沒放棄過最開始的想法。
帝王在将軍府出現的光明正大,也毫無躲藏之意,很快就傳遍了東崚,一時間大街小巷都是他們東陵戰神還有一個失蹤多年的姐姐,和她長的一模一樣!
這件事情被讨論的熱火朝天,就連護國将軍府也聽到了風聲,叙铮當時的臉色扭曲又驚恐。
她怎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還多出來一個女兒?!
這下好了,
将軍每次出府都會迎來格外多的目光,就連上朝的時候女皇看她的眼神都欲言又止,她想起京城中那些傳遍了的謠言,眉心狠狠一跳,沉着臉回到了将軍府,連朝服都沒換就去了閣樓。
寒冬已去,冰雪消融。
正是春寒料峭時,陽光高高從空中灑下來,斑駁了一地光影,氤氲着人的眉目也有幾分模糊。
庭院中。
那人紅衣邪肆又驕矜,慵懶半靠在竹色躺椅上,修長如骨瓷般的手指端着一杯茶,卻沒有喝,隻是慢條斯理的微微晃着。
那人的眉目和将軍有九分像,唯一不同的是氣質。
“你倒是挺享受。”染白看着那樣一副紮眼的畫面,冷笑了聲,甩袖走了進去,居高臨下的停在帝王面前,語氣有些嘲弄。
“你若情願消失,孤也不介意事事代勞。”染白見站在面前的人,桃花眸微眯,眼中是模糊的光影,薄唇還有一絲笑,分不清真心假意,嗓音也淡。
染白眸光滑落在那人手中微晃着的青花瓷茶杯上,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杯沿上被她親手抹過毒藥,這些招數都是慣用的,兩人間的較量從最開始的不死不休到現在的習以爲常,她不信對方連這點手段都沒看出來,現在還端着那杯茶在她眼前,染白也面不改色,跟什麽也沒做過似的:“不勞煩你。”
“不用客氣。”那人挑眉回,笑着對她擡了下茶杯,意味不明。
“誰跟你客氣。”小狼崽啧了一聲,也着實佩服染白的無恥程度,這人絕對不是以後的她,不太耐煩的皺了下眉,本打算轉身就走,在這看着也礙眼,但想到今天上早朝的一步步,離開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你能不能低調點?”
“你想孤怎麽低調?”染白背靠着躺椅,慵懶的跟沒骨頭似的,但也很難忽略她身上的侵略性,冰涼指尖摩挲着茶杯紋路,清澈見底的茶水映着那雙眸,碎光粼粼茶色,陽光也朦胧不清,深邃如古井,隐隐能從漂亮妖冶的瞳孔中窺到将軍的影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問了句。
“我可不想無緣無故多出來一個姐姐。”将軍嗤笑,口吻驕矜又冷漠,一提到這事的時候帶着不屑的譏諷。
“哦?”染白似乎挑起點興緻,看着對方厭煩的神情,心情也明朗幾分,笑意捎帶愉悅:“外面的人都這麽說的?”
“你是聽不見,我聽着煩。”狼崽冷着臉,尤其是看到染白臉上的笑,她危險眯起眸,不耐又嘲弄,想了想,嫣紅唇角的弧度又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惡劣:“不過,叙铮要是知道她多出一個女兒會怎麽想……”
“你很好奇?”
“有點意思。”染白也沒表現出多大的興緻,主要是一想到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來自六年後的她,她心情是真的好不起來,隻冷恹恹說了句。
染白鼓勵她:“那你去看看。”
她不吃這套:“你怎麽不去,說不定還能當場認親。”
“算了吧。”帝王垂下長睫,眸光散淡:“待葬禮之日再見也不遲。”
“啧,你好兇啊,她怎麽說也算你母親。”狼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僞善的嘲笑,話也說的理直氣壯,絲毫不心虛。
“孤上次見他……”染白倒認真想了一下,不過時間隔得有點久,很多事情都模糊了,“是他死前最後一面。”
“你殺的?”
“你殺的。”
“我不是你。”
“孤也不覺得孤六年前蠢成你這樣。”帝王不緊不慢,腔調懶散,在字裏行間的停頓間,又帶着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詭異:“你會走這條路。”
她有多了解自己。
就有多了解面前的人。
“我想走什麽路,和你沒關系。”将軍明顯冷淡下來,看了一眼帝王手自始至終也沒動過的茶,平靜提醒了句:“茶涼了不好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