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的正是小二,他手端着的托盤上面是各種各樣的藥品,低頭看不清臉:“客官,這是你要的藥。”
帝王紅衣慵懶驕矜,語氣聽起來倒也平靜:“留下,你出去吧。”
她站在門口的時候,修長身影擋住了光,也擋住了顧驚羨的視線。
小二将托盤遞出,沒有人看到那托盤的下面竟然橫着一把匕首!
在遞過來的刹那,小二迅速攥緊了匕首直接刺向了染白!那樣的動作不像是普通人,反倒像是皇宮中培養出來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暗衛。
可這些招式放在她眼裏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經升不出任何趣味。
匕首的寒光映在染白眼底,她眸色一厲,先一步踹上了門,隔絕了接下來血腥的一幕,隻扔下一句話:“在裏面等着。”
在話音落在的同時,她迅速将眼前的小二解決,毫不留情的擰斷了他的脖子,動作狠厲無情,順手拿起了那把匕首,往外走去。
果不其然,
那個人已經備好禮物在等着她了。
走到一樓,所有客人都已經被肅清,空無一人,還真的沒有任何聲音彌漫着死一般的寂靜。
她面無表情,在踏出客棧大門的客棧的那一步,隻聽空氣中的氣流聲響,撲面而來的淩厲,“咻!”的破空,箭雨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躲無可躲,毫無退路,陷入殺氣之中,四面楚歌。
夜色幽深,白日裏繁華喧嚣的京城如同一滴墨滲透在了清水中,逐漸蔓延着大片暗色,周圍街道空空蕩蕩,不見燈火,目光所至,隻有凝結的駭人殺意。
染白眼中倒映着向她射來的箭雨,衣袂飄飄,獵獵生風,她徒手抓寒箭,随意往射來的方向擲了回去,随即一躍而起,無數箭雨随她衣擺飄動時硬生生逼停在半空中,然後毫無預兆的湮滅,隻剩下了點點塵灰飄散在空氣中!
所有殺機,一觸即發。
與此同時,
那人一步步從暗處走來,一身黑色金絲的長袍分外寬大,顯得她身形冷削料峭,精緻眉眼蒼白到病态,從第一眼,就落在了帝王身上,眼底湧動着數不清的暴戾暗色,映着那一抹紅。
被随手冷厲一擲的寒箭直沖染白,她不避不閃,任由寒箭撕裂空氣逼到她眼前一寸,猛地一停,随她擡手間碎裂。
“都退下。”她說。
無數暗衛得了命令,迅速撤離。
街道上隻剩下了她們兩個人,相對而站,四目相對。
“你的手段就隻有這點嗎?”染白一躍立在客棧房檐之上,漫天大雪飛揚,雪花細細碎碎的落在她的雙肩上,那仿佛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空中被陰雲籠罩着的彎月隐隐露出一角,風聲潇潇,白雪映紅衣,尊貴又倨傲,她居高臨下的垂眸,淡淡看着那個和自己生的極像的人。
“都有什麽,親自試試就知道了,你說呢?”染白不習慣于那樣的高度仰望他人,她笑了一下,輕飄飄的反問,淩空躍起,站在另一道屋檐上,嗓音很輕,甚至還帶着幾分乖張的無害,可那笑意分明染了戾色。
“好啊。”那人應的散淡:“正好讓孤看看你的本事。”
怎麽說也是六年前的另一個她,沒點手段,還真沒勁。
“你看好了。”
話音落下,兩道影子在同一時間動了!
大雪還在下,空曠無人的街道,生生被守住的禁忌範圍,燈火繁盛的場景似昙花一現,泯滅在黑暗中,可遠處依舊是喧嚣人間,而她們所掠之處,一片昏暗。
電光火石之間,那一紅一黑,不斷地在半空中交錯着,變換着各種地方,空氣被撕裂,衣袂劃過的弧度如利刃,大雪飛揚碎裂,一片危險狼藉!每一次交手都透着絕對的殺意,無論是誰都沒有半分收手,更沒有因爲對方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而輕易放過,是不死不休的決心和血腥殘忍的毀滅欲望!
或許旁人能夠容忍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但是染白絕無可能。
病态洶湧的占有欲,即使是親手撕毀自己的生命,也看不得另一個人的存在,更無法容忍共同争奪同一個人。
“你不該出現。”風雪肆虐,烏雲遮月,兩人的衣擺糾纏在一起又很快分開,再度糾纏,攜裹着狠厲殺機,毫不留情,近距離看着這樣一個人和自己死搏交手的感覺十分微妙而怪異,但顯然誰也不在乎,将軍冷聲。
“孤隻不過是帶走一個不屬于你的人。”帝王低嗤,那樣的眼神透着不屑一顧的嘲弄,迎面接下對方的招式後狠狠還了回去,風聲呼嘯,雪花綻裂。
“他是我的。”狼崽眸色一戾,出手愈發的狠。
對于這一句話,染白毫不在意,嗓音也輕淡:“需要孤再提醒你一遍,他爲什麽來的嗎?”
“他既然來了,就走不了。”
“他能不能走,你說了不算。”
掠過空中的是道道殘影,快的出奇!兩人打的不可開交,空中驚心動魄,她們是同一個人,即使是六年之差,對自己也太熟悉了,幾乎對方的每一個招式都刻在了骨子裏,難分上下,糾纏不休,但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高空暗色籠罩,夜深如墨。
“你說了算?”将軍冷笑着反問,在寒光反轉間手中長劍毫不猶豫的刺了出去,直逼那人心口——
偏生對方還真嗯了一聲,天經地義到極緻。
這并非是染白故意氣六年前的人,而是再平淡不過的一個認知。
顧驚羨的一切,
隻有她能決定。
“小孩兒,你現在這些,都是孤以前用過的。”帝王眉眼慵懶冷傲,透着股血腥氣,擡手接住那向她刺來的長劍,凜冽劃破了空氣,距離她心髒隻有一寸,被人生生握住,然後借力逼近對方,動作過于利落,預料好一切,看向狼崽的目光帶笑,高高在上,隐約帶了幾分戲谑的嘲弄,淩狹桃花眼泛開風流情,天生的倨傲,語氣很輕,尾音散漫挑了一下:“你拿什麽跟孤争啊?”
那樣暧昧譏諷的話,落在染白耳邊,她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神情變化,狠重抽出長劍,手腕翻轉動作淩厲,眼眸黑沉,嗓音漠然:“用過的,也能要你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