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喜歡不輕不重的親吻傷疤,惡劣又乖張,有些時候興緻來了,把人逼到眼尾泛紅。
“别……”蒼白削瘦的手腕無聲垂落,手铐色澤冰冷瑩潤,嗓音啞的幾乎聽不清。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在他腿上留下的醜陋血腥的傷疤上。
在這個時候,将軍會低笑着啞聲說:“很好親的。”
燭光搖晃了一夜,他在昏昏沉沉之際能聽到耳邊的喟歎呢喃:“我們顧将軍,好甜啊。”
顧驚羨被逼的紅了眼睛,那張孤高清冷的臉被拽住塵世。
“大、大人……”受不住的時候會推拒,但放在染白眼底,更像是欲拒還迎:“夠了……”
“别叫大人。”染白聲線平靜暗啞:“要麽叫妻主,要麽……”
“叫主人。”
以顧驚羨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他不肯說,但将軍性子也惡劣,用一夜時間逼着他颠來複去的吐出稱呼。
“叫我什麽?”她慵啞“嗯?”了一聲。
“妻……主。”停頓了很久,才低低響起來,承.歡殿中。
“真乖。”将軍獎勵他一個纏綿深入的吻。
顧驚羨從來沒覺得時間過的那麽快,又可以那麽慢,隻能盼着早朝的時間。
“春宵苦短日高起的下句是什麽。”将軍隻是笑,像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在顧驚羨耳邊問。
“從此……”他怔愣了片刻,那一句話出現在腦海的時候,轟一下炸開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
從此君王不早朝。
“怎麽不說完。”染白似笑非笑的支着額,慵懶問他:“你害羞啊?”
顧驚羨一時間說不出話,從耳根一直紅到了鎖骨。
這首詩他以前也隻是聽過,可當時聽的時候,也不過一笑而過,并未放在心上。
卻從未想過,在以後的某一天,有那麽一個人會含笑跟他說這樣輕浮又浪蕩的話。
“以前還不明白,隻是遇到顧将軍之後,忽然……”
“别說了。”顧驚羨打斷了她的話,聲線隐約發顫。
染白卻偏偏不放過他,慢條斯理的拖着腔,尾音輕佻又暧昧:“畢竟芙蓉帳暖,可度春宵。”
顧驚羨默不作聲的扯着被子,像是想将臉埋在裏面,再不見人。
“顧将軍耳朵好紅。”染白看着他,啞了聲音,眸光晦暗危險,能将人吞噬,她慢條斯理的呢喃:“身上也好燙。”
然後,
将軍就真的沒去早朝。
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出征那天,前一個時辰,染白還在主殿。
難得放過顧驚羨一次,有片刻安靜。
顧驚羨這幾天明顯感覺主殿四周的人無論是明處還是暗處的,多了很多人,戒備森嚴。
這麽多人來看他。
還真是不放心。
從江南回來,她真的鎖了他半年。
顧驚羨沒踏出過将軍府一步,也從未見過外界一眼。
“手铐可不可以解開?”他問的忽然。
染白頓了一下,瞥他一眼,明顯沒有這個打算,有些漫不經心的冷淡:“換個條件。”
顧驚羨薄唇抿了下,沒再說話前。
時間安安靜靜的過去。
在離開前,
染白給了顧驚羨最後一個缺氧到窒息的深吻。
“等我回來。”
“我重新娶你一次。”
“三書六聘,明媒正娶。”
她說。
那樣的話來的太過突然,讓人措手不及,顧驚羨思緒轟然被打斷,愣了神,心跳的很快,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染白眼角的一顆淚痣。
他忽然想。
仰眸親一下。
輕輕的。
染白捏着他下巴,強行逼着他答應,一字一頓,從來霸道又陰戾的不講理:“說好。”
“好。”
顧驚羨到底是沒有親吻将軍眼下的淚痣,也沒有亂了方寸,他隻是安靜壓下心跳聲,面對染白的逼迫,平靜應下。
他看她。
高高在上。
像神明。
後來,
将軍離開東崚,一路南下,征戰沙場。
每有捷報傳來,舉國歡呼。
每一捷報,顧驚羨都有所耳聞,認真讀過。
再後來。
他沒能遵守約定。
沒有染白來牽制他。
他攜下屬離開東崚,聞箐以暴斃之名脫身。
那天,
遠在邊疆。
正值凜冬,大雪紛飛,嚴寒苦戰。
東崚奪回最後一座被掠奪的城池,剿滅敵軍十餘萬。
将軍戰甲染血,分不清是誰的。
戰場之上,那雙潋滟世人的桃花眼暗沉詭谲,似天下最深的深淵,陰戾成性,殘忍血腥。
眼角一顆淚痣。
魏甯是哭着跟染白來的。
她從小到大連一隻雞都沒殺過,現在居然還要跟着上戰場,你體驗過絕望嗎?
大概這就是。
但是沒辦法,她上戰場不一定會死,但是她不上戰場一定會死。
這就是一道單項選擇題。
而且反派在戰場上那妥妥就是一尊殺神啊。
吓死個人。
但是爲了愛與和平,她仍然堅強的選擇陪伴在反派身邊。
甚至就在她手中剩下最後一個饅頭的時候,還眼淚汪汪的遞給了染白。
“大人,我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有太多幸福等着我們去體會。”寒風凜冽,糧食短缺,魏甯凍的瑟瑟發抖,小臉通紅,仍然絮絮叨叨:“我們要做一個好人。”
“……”染白面無表情,不耐煩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魏甯一眼瞥到之後,瞬間就閉嘴了。
到底是邊疆之地,嚴寒森然,北風刮的臉頰生疼,暴雪夾雜着冰雹落在人的身上,難以忍耐。
等将軍府的人傳來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顧驚羨走的第五天了。
當時打完一場勝仗,将軍就坐在雪地旁,擦拭着長劍上的血,在看完那一封信之後,臉上一丁點的表情也沒有,修長冰冷的手指擦過劍刃上的血,動作莫名透出幾分殘忍的暴虐。
風雪肆虐,落在她的身上,左臂還沒來得及包紮的傷口鮮血淋漓,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蜿蜒出泣血的玫瑰。
一身戰甲,臉上還沾着血,染紅了那一顆淚痣,神情平靜,不辨喜怒。
可是坐在她旁邊的魏甯卻瑟瑟發抖,她直覺在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去招惹反派。
東崚二百七十三年夏。
戰役大勝,共屠滅蠻夷數十萬。
所到之處,屢戰屢勝。
東崚戰神之名,實至名歸。
同年,
西濬上演了一場荊和之變,九皇子在顧驚羨的助力之下,登基爲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