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陌臨那些古怪的手段,他要是不想,小世界的人确實發現不了。
染白也不在意,懶懶應了一聲。
陌臨大概是覺得翻牆有點影響他的形象,也沒有多在這件事上糾結,“你猜我從女主身上看到了什麽?”
“你夜半來一趟如果就是爲了和我玩這種你猜我猜的遊戲,那還是早點滾吧。”
“你就不能把對美人的心思分一點給我嗎。”陌臨是真無語,他歎了口氣,想起将軍府養着的那一群天下各地的美人,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想的。
“叙願身上有個系統的事情,你知道吧?”陌臨看着染白,問。
不是你知道嗎,是你知道吧。
差了一個字,意思卻完全不一樣。
染白不冷不淡的:“就這個?”
“行。”看這人不感興趣的樣子,是早知道了,陌臨舔了舔牙:“算我多說了。”
“不過這個叙願确實有點意思,看起來倒像是現代世界的人。”陌臨摸了摸白皙下巴:“那個系統的目标也應該是你,隻不過不知道任務是什麽。”
染白對這件事不上心,神色平淡,黑色長靴不輕不重的踩在雪道上,夜幕幽暗,空中飄着白茫茫的雪花,落在了她肩上,紅衣墨發,倨傲又孤戾。
陌臨側眸看着染白,可以看到将軍半張側臉,輪廓淩厲。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染白的模樣。
其實,
在他眼裏,自始至終也沒有變過。
有些東西是骨子裏的,比如冷傲,也比如理智。
所以才會第一眼就感了興趣。
後來,
倒是真成了同門。
染白是陌臨見過的最矛盾的人。
一個連瘋起來,都瘋的理智。
聽起來很奇怪是不是。
就像是她這個人也很奇怪。
永遠讓人琢磨不透。
“你還記得我以前接過一個關于你的任務嗎。”陌臨忽然就笑了,那都已經是不知道過去多久的事情了,現在回想起來,卻依舊清晰的像是刻在骨子裏。
染白漫不經心的,長靴踩在地面掉落的一截覆蓋着白雪的松樹枝上,發出嘎吱的一聲:“攻略?”
“對啊。”陌臨彈了一下衣袖上的雪,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眸穿過了山河歲月,善惡難辨:“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想認真攻略你一次。”
他其實真的很好奇。
得到這個人的喜歡,或是半分真心,是什麽滋味。
“你試試。”染白似笑非笑,隻吐出了三個字,她不耐煩的斂着眉眼,輪廓在深夜中愈發淩厲逼人,扔下一句走了,徑直向正殿的方向走去。
陌臨站在原地,靜靜看着染白離開的背影,唇畔笑意溫和,像是一張融入骨髓中摘不掉的面具。
然後第二天的時候,
等陌臨再出自己的院子,發現看守着他的人忽然多了起來,跟看囚犯似的,他疑惑,避開視線獨自出來,發現将軍府的牆正在修。
“……”
至于嗎。
自從那天之後,染白經常會來偏殿,偏殿本身距離她寝殿的距離就格外進,過來也方便,幾乎是十天有九天都在偏殿留宿。
原本還因爲大人又又走了而悲傷難過的元澈現在是徹底活了過來,甚至可以一蹦三尺高,如果他身後一個尾巴的話,幾乎都可以翹起來。
這種一睜開眼睛身邊忽然多出來一個人的感覺顧驚羨并不适應,他從未和旁人共枕一側,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染白。
隻不過顧驚羨适不适應染白是不在意的,她在潛移默化的強迫着顧驚羨習慣她,從每一件小到細枝末節的事情開始。
遲早有一天。
她會讓這個人從身到心徹徹底底的屬于她,心甘情願。
隻不過近些日子染白雖有親密之舉,卻再也沒有像那天晚上那般。
顧驚羨不知道爲什麽,時間長了,防備也淡了很多。
染白每次過來的時候,最先給顧驚羨的,永遠是侵略又深入的吻。
幾乎總是把人逼到窒息的最後一刻才肯罷休。
像她這個人。
冷硬和占有在血腥中交織。
這次也不例外。
染白親他的時候避開了顧驚羨那雙腿,微微摩挲着他的下巴,低聲問:“顧将軍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樣子嗎。”
顧驚羨睫毛又潮又濕,無法反抗,索性從一開始的反感到現在的被迫同她淪陷冷眼旁觀,沒有力氣回答她的問題。
“現在的樣子。”染白輕笑。
那是一種,任人擺布,爲所欲爲的模樣。
好在染白沒有再把人抗上床,換成了抱,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夜半的時候,
風雪交加,急劇而下。
房檐上的冰淩砸在了地上,松樹枝頭彎了腰。
這一場雪下得格外大,天寒地凍,就連裏卧都有些微微的涼。
以前并不見得什麽,可現在顧驚羨卻最怕這種天氣。
夜半的時候,
他是被疼醒的。
從雙腿上蔓延的疼痛鑽心刺骨,像是數萬螞蟻在一寸寸啃食骨髓,連稍微動彈下也會冷汗淋漓,那是一種持久而無法擺脫的刺痛。
單薄中衣被冷汗打濕,右手攥緊,青筋凸起,臉色在夜色中蒼白到極緻。
他打算忍到這陣疼痛過去,卻沒想到越來越疼。
顧驚羨能感覺到身側的人手臂搭在自己腰間的溫度,是趨于下意識的圈有姿勢,他扯了下薄唇,冷諷淡漠的挪開了染白的手,慢慢坐起身來,盯着自己那雙腿。
大概是廢的徹底吧。
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心底到底還在癡心妄想着什麽。
室内昏暗,由于深夜暴雪,顯得愈發幽深了。
将軍躺在他身側,大概是懷裏沒了東西,眉心有些不悅的蹙了下,即使是睡着的模樣,那身孤傲陰骘的戾氣也不減少半分。
顧驚羨垂眸,平靜看着她。
恍惚間又想到在濉城最後一場戰役時,這個人血紅戰袍,站在城牆之上談笑風生間下令的模樣。
而現在。
她在他身邊。
成了他的大人。
想起來也覺得可笑。
現在她看起來毫無防備,說不定他一刀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可顧驚羨也清楚,隻不過是看起來而已。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怎麽可能放心把性命交付在旁人手中。
尤其是染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