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娶一介戰俘入府是有些荒唐,隻不過一想想是誰做這種事,也沒人敢說了。
在外征戰沙場無人敵,在内手段聞風喪膽。
他們戰神撐起了東崚的半邊天,就無人敢有異議。
暮色四合,夜霧彌漫。
一場大雪方才才停,雪白的顔色襯着鮮豔的紅綢。
将軍府大門緊閉,冷清清的一片,不見絲毫喜氣,偶爾瞥見那随風搖晃的紅綢,也在那冰冷肅穆的庭院中顯得陰森又壓抑。
不太像是娶親,反倒像是辦喪般。
擡着花轎的隊伍到了将軍府門前,侍衛面無表情的開了門,全程沒有說上一句話,花轎襯着夜色被擡了上去,偶爾有凜冽夜風拂過,掀起了花轎簾子一角,隐約露出線條淩冽的下颚弧線。
聽說了娶親的事情,将軍府在這之前已經把主殿中的一個偏殿打掃出來了,原本他們是打算在後院找個住處的,可将軍發了話,直接把顧驚羨送到主殿。
踏入了主殿之後,夜色沉沉,庭院覆着薄薄一層冰雪,沒有半分喜慶祥和之意可言,撲面而來的是肅穆又冷冽的古拙。
唯有在偏殿的房間,他們才挂上了幾番紅綢,在窗戶上貼上了喜字。
“大人,人已經到了。”來者低聲禀告了一句。
書房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隻有那主座之上的紅衣身影慵懶支着額,倨傲又散漫。
許是因爲今日婚娶的緣故,将軍着着一身金紅喜袍,鑲繡着繁瑣詭美的紋路,愈發襯着膚色蒼白,瘦削又攝人,玉冠束發之下,眉目妖冶如勾魂攝魄的妖,隻可惜戾氣過重,令人望而卻步。
無聲勝有聲。
空氣中是死氣沉沉的壓抑。
将軍向來喜怒難辨,侍衛已經習慣,卻還是畏懼。
良久,
主座上的人才懶懶有了反應,慢慢坐直了身體,随意揚了下手,示意侍衛下去。
侍衛不敢多說,低頭退下。
染白将手中捧着的書扔到了桌面上,神色淡淡,走出了書房。
顧驚羨就在偏殿。
距離書房前後不過數米。
大雪籠罩着庭院,寒風刮在了骨子裏,同偏殿那一抹豔紅成爲了鮮明的對比。
染白讓守在外面的人都退下了,推開了門。
香爐熏香袅袅,紅綢平添幾分喜氣,驅散了室内的冰冷。
染白一眼便看到那端正坐在雕花大紅木床上的身影。
嫁衣如血,紅紗垂下,遮住了眉目,可背脊的弧度确繃得很直,像是一把張開的好看的弓,線條淩冽利落中無端透着幾分誘人。
她打量了兩眼,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黑色長靴踩在地面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不輕不重,可那一步步,卻像是走在了人的心尖上。
顧驚羨嚴正繃直的坐在床鋪上,他微垂着眸,無波無瀾,因爲頭上蓋着的明紅薄紗,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隻是眼前的視線便模糊的很,隻能看到大片紅色間朦朦胧胧的輪廓,步步逼近。
直到停在了他面前。
他不動神色,右手緩緩攥緊了手中的刀片。
鋒利尖端即使嵌入手心中紮的鮮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一聲輕笑落下。
尾音勾了一下,透着懶洋洋的無所謂,又有種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短促的一個音節,令人琢磨不透。
而在那下一秒——
将軍甚至沒有伸手去拿挑開蓋頭用的秤杆,直接俯身單手揚起了那薄紗頭簾,在滿目的紅之下,修長身影居高臨下的壓下,肩線之上半披薄紗,距離拉的極近,呼吸都幾乎交織在一起,那隻揚起頭簾的手按住了顧驚羨的手腕,修長又蒼白的壓住,不容對方任何反應或者是抗拒的時間,冰涼殷紅的薄唇狠狠吻了下去!
滿目薄紅。
明紅薄紗披在了兩人發頂,身形影影綽綽,染白幾乎是就這那樣的姿勢把人壓倒在了床上。
“叙——!”饒是顧驚羨再怎麽準備,卻也從來沒想到将軍會一言不發這般,他低低悶哼了聲,那雙向來古井無波的眸在那一刻晃起了驚濤駭浪,幾乎破滅了一切平靜,才剛剛咬牙開口吐出一個字,卻不料被身上的人找到機會。
不像是親吻,更像是标記。
顧驚羨身下是大紅床單,墨發垂落,他右手被用力按在身側,失了所有的力氣,掌心中攥着的刀片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微乎其微卻又分外明顯的響聲,在朦胧薄紗下,他眸光起了霧,沾上了幾分潮氣。
“顧将軍還是聽話點。”沙啞暗沉的嗓音伴随着刀片脫手的同時落了下來,似乎有幾分詭異的愉悅又無所謂的漫然,“不然,可能會不舒服呢。”
被按在那裏的時候,右手一旦被鉗制住,完全無法掙紮,左手使不上力,雙腿稍微動一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紮的刺痛,顧驚羨後背被冷汗打濕,周身全部都是冷清蠱惑的淡香,被強迫着吻,避無可避,幾乎窒息。
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中。
染白卻也無所顧忌,直到把人逼到缺氧的最後一刻,血腥味愈發濃烈,動作才頓了一下,單手用力捏住顧驚羨的下巴,舌尖随意舔過唇角的血,陰骘又邪佞,輕聲慢語,卻無端讓人心底發寒:“咬這麽狠?原來顧将軍喜歡這樣的。”
顧驚羨壓抑咳嗽了好幾聲,在窒息的邊緣急促呼吸,無畏同她對視,眼中除了冰冷之外,難得有了其他情緒,壓抑到深處的厭惡。
染白垂眸,淡淡看着。
指腹在顧驚羨眼角擦了一下。
他可能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有多誘人。
西濬孤高冷僻的将軍此刻被壓在這張床上深吻到缺氧,那身嫁衣也淩亂不堪的泛起了皺褶,眼尾被逼的泛了紅,眼中潮氣彌漫,那截高挺鼻梁下原本淺绯的薄唇嫣紅又蠱惑,由于大口喘息隐約露出了一線雪白齒色,舌尖微伸,這幅性感又迷亂的模樣,同那一身孤高禁欲的氣質形成了極爲強烈的反差,想讓人把他徹底拉下來,堕落在欲望中。
染白瞥了一眼地面上沾着血的刀片,強行掰開顧驚羨的手,隻見那手心血肉模糊,模樣可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