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這麽快。
甚至完全沒想好應該怎樣和璟白解釋。
“你生氣了？”楚緒嗓子有些發幹，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覺得我應該生氣嗎。”兩人四目相對，那人眼中跌入了混沌月色，看不真切，連反問的語氣也讓楚緒捉摸不透。
甚至到這一刻，他都不知道璟白心裏在想什麽。
他覺得……
應該很生氣吧。
如果換作是他一開始和一個人聊天，甚至還送了禮物，最後卻發現對方一直在騙他，他可能也會接受不了。
楚緒睫毛顫了一下，像是一片雪花消融在眉目間，他偏了下眸，側臉線條延伸至下颚骨，極力在克制着什麽，沒什麽可解釋的，因爲這一切就是璟白看到的樣子，其他也沒必要多說，楚緒不習慣解釋這麽多，他看中的是結果。
“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楚緒伸手扯住了染白的衣袖，是低頭，也是服軟，第一次和人道歉認錯，試探着說：“你實在生氣的話，要不揍我一頓？我不還手那種，讓你出出氣。”
“呵。”染白也着實被楚緒這種奇奇怪怪的腦回路差點整笑了，意味不明的眯起眸，眼型如冰刃，狹長鋒利，此刻清淩淩的映着楚緒的眉目，“聲音是變聲器，照片是别人的。挺會啊，緒哥。”
染白越說，楚緒就越是心虛，尤其是對方那樣的氣場，總讓他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什麽大惡不赦的事情。
“你不是……也不讨厭嗎。”楚緒小聲掙紮。
染白俯身逼近他，睫毛很長，嗓音很冷，在楚緒耳邊問：“你開心嗎？”
楚緒腦袋因爲那一句話轟然炸開了，險些直接推開染白沖出去。
一開始的時候，染白是真沒想過，随便接的一個人會是楚緒，隻是遊戲打的多了，那個人的反應讓人注意了下，真正确定是這個人問是不是單身的時候，染白存心試探說是，果然，在接下來小鹿砰砰跳的反應證明了一切，後來楚緒會出現在電子世界，更證明了染白的猜測。
楚緒一開始是不是故意接近，這一點染白不清楚。
但是楚緒一定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想來那些聊天、問題也都是在試探。
染白不喜歡這種感覺。
既然楚緒想玩，那她陪他玩。
隻是看着現在這個人的模樣，心底像是被細細戳了一下，也沒那麽想逗人了。
低聲，嗓音萦繞而出：“你再說一遍，就放過你。”
楚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
特别！沒面子！
他感覺他在璟白面前已經沒有面子可言了。
堂堂一中校霸居然被一個轉學生逼成這樣，楚緒也很服氣。
偏偏那個人還不鹹不淡的提醒他：“說啊。”
“……”
我說你……
咬牙切齒的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但是被楚緒咽下去了，這事确實是他不占理，如果璟白真能消氣，好像說幾聲也不虧。
楚緒幾度開口，卻隻發出一個音節“g”，半天也沒叫出口。
在網上說話，和現實中對着真人。
完全是兩種概念。
染白淡靜看着他，沒說話。
楚緒莫名從對方目光中看到點嘲弄，他抵了抵上颚，最後幹脆豁出去了，一咬牙，薄唇很輕的動了一下，說出了兩個字。
他聲音很低很小，尾音磁性。
“我記得你在網上挺放得開。”染白不急不慌，“怎麽當着我的面，不敢了？”
楚緒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想要動手的心思，重重吐出兩個音節。
那人眼眸冷淡，居高臨下的審視着他。
反正都已經叫了，楚緒也不要面子了，心一橫，他笑的有些吊兒郎當，那雙眸狹長寡冷，嗓音散漫：“原諒我一次？”
“别這麽小氣啊。”
他唇畔笑意慵懶。
染白聽着那句話，無動于衷，連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楚緒一旦放得開，說的話就沒個度，肆無忌憚的很，有點痞氣，懶散又無所謂的，尾音挑了一下，有種挑釁感：“您滿意嗎？”
那人眸色深的發沉，危險到極緻。
将近淩晨。
“不困嗎。”
“有點精神。”
“那起來背公式？”
“……放過我吧。”
怎麽會有這麽喪心病狂的人，半夜不困就要背公式？楚緒歎了口氣。
不過吧，
這件事情就這麽被發現了，還就這麽荒唐的結束了。
楚緒還有點不真實感。
“說真的。”楚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我還以爲你會很生氣。”
他已經連璟白揍他都準備好了。
“怎麽，你還盼着我生氣？”
“怎麽可能，就是有點意外。”
隻是如果早知道這樣，楚緒就直接跟璟白說了。
“我也有點意外。”
“嗯？你意外什麽。”
“緒哥玩瑤玩的得心應手。”
“啧，還不是因爲你。”
染白想着什麽，提了一句：“那件衣服。”
“啊？”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緒沒想到璟白忽然提這個，更沒想到璟白接下裏的話。
“試一下？”
她的嗓音淩冽悅耳，在黑暗中有種微微的啞，質感好聽。
在這句話落下之後，氣氛忽然陷入了某種安靜之中。
“我？”良久之後，才響起了楚緒不怎麽敢相信的聲音。
“嗯。”
“……”楚緒：“學神，實話實說，你不會在這方面……”
楚緒堅定表達自己的立場，并且警告她：“我可沒興趣，你别想了啊。”
他還要臉。
“那真可惜。”
可惜什麽？楚緒愈發覺得自己有點危險。
他在思考需不需要把衣服藏起來，省着這個人又打什麽注意。
隻不過在這一切都說出來之後，楚緒有種莫名的輕松感。
早晨六點從家出來的時候，楚緒不想帶着璟白一起坐家裏的車，怕璟白不自在，于是選擇了一起坐公交。
一班的人再次看到那兩個人一起來的時候，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學神和校霸之間似乎和解了（？）
雖然說這個事實有點離譜還不太容易相信，但也确實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日常被迫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