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側了下身，避開了那個鞠躬，表情毫無變化，就連看着趙哥的目光也呈現着寂靜晦暗的淡漠，聲音平靜：“還有事？”
“沒了沒了！”趙哥喜出望外，心想好學生就是好說話，道個歉就忽悠過去了，真想不到楚緒居然還能和這種人扯上關系，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趙哥趕緊對那些還在愣神的人招了招手，灰溜溜的走了。
隻是趙哥出去之後，回想到最後的那一個眼神，還是會覺得有些古怪，說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那個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時候，讓趙哥很不舒服，幾乎要炸開的感覺，這是來自于人的本能警惕和預判危險的意識，像是被什麽盯上了一樣，但是趙哥并不覺得那個連校服都一絲不苟的少年可以給他帶來什麽威脅。
即使如此，
離開那個巷子，站在外面，心底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他嘀咕了句真是怪了，然後匆忙離開了。
霧霾藍：“……”
說實話，他現在也在糾結自己是不是要出去。
給緒哥留出一個跟同桌叙舊談談人生的空間。
在鄭重思考了兩秒之後，霧霾藍被楚緒輕飄飄的瞥了一眼，瞬間一個激靈直接意會，撒腿就跑。
祝你們二人世界快樂！！
一時間，
巷子中隻剩下了染白和楚緒兩個人，夜風習習，一片昏暗。
蟬鳴聲不知從哪響起，樹梢上的知了聲聲不息，在這夏夜未免顯得幾分聒噪。
可巷子中卻蔓延着另外一種沉默的寂靜。
楚緒單手拎着外套，随意站在那，眼眸漆黑散淡，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染白兩秒，最後笑了，嗓音低磁嘲弄：“我說這位好學生，你對我的時候不是挺嚣張的嗎，怎麽在外面慫成這樣？”
他說話的拖了一下調，嗓音天生散漫，尾音挑起的時候像極了漫不經心的挑釁。
“你還有事嗎。”染白嚴謹整了整校服袖口，嗓音冷然。關于楚緒的事什麽也沒有問，因爲對她來講并不重要，也沒必要去詢問。
就是這樣的反應，讓楚緒看不得，他真的挺煩璟白始終平靜的态度，說不出來的微妙感，他呵了一聲，本來想直接走，現在又忽然改變主意了。
“怎麽算也是我救了你，你就這态度？”
染白手指半搭在校服口袋中，在外手指的骨節分明，莫名透着青澀的性感，白的晃眼，她指尖微微摩挲着冰涼入骨的刃，沉默了片刻，看了楚緒一眼，眸中看不出情緒，語氣也無波無瀾：“我沒讓你救。”
楚緒深了許些，心想，他就不應該來。
“昨天弄髒你襯衫，今天的事就當賠禮，沒其他事。”他興緻忽然淡了下來，壓下心中不知從哪竄起的煩躁感，眼角眉梢都帶出了不耐的戾氣。
染白沉默。
他見染白不曾說話，眸光從少年身上掠過，居高臨下的像審視，若有所思：“平常沒見你這麽聽話，叫你走就跟。連跑都不會，這麽願意被打？”
染白頓了一下，暗色的陰影落在她身上，背脊挺直，有種近乎冷傲的清冽，她靜靜看着楚緒，語氣平靜到讓人難以琢磨：“我被打？”
“不然？”楚緒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了兩步，他身骨雖削瘦卻并不單薄，是獨屬于少年人的挺拔，很給人壓迫感，長腿突地踩在染白身側斑駁牆面上，筆直又修長的線條優越，氣息淡冷的具有侵略性，萦繞着淡淡的煙草味，側臉淩厲，左手毫無預兆的扯住了少年領口往自己的方向壓，迫使着對方微微低眸。
在黑暗中無人見得兩人的動作，隻隐隐透着牆邊的兩道身影，距離極近，皆身高腿長，針鋒相對，卻有種不合時宜的感覺，隻是兩人都不曾注意到。
“嗯。”單從染白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麽來，他聲音很低，語氣清冽又透着微妙的意味不明：“我被打。”
楚緒目光毫無遮攔，肆無忌憚的從對方那張清俊的臉上掃過，即使如此厭煩這個人的存在，也不得不承認璟白确實生了一副好骨相，淡漠的不似這世間煙火氣，他實在想象不出這張臉挂彩的模樣，“就這張臉挨揍，那還真可惜。”
染白微微彎腰，同他對視，半張臉隐沒在昏暗中，眉骨依舊冷漠鋒利，無動于衷的淡漠道：“手先松開，你确定要這麽跟我說話？”
如果染白不說，楚緒還不會注意到，他們現在這樣的動作。楚緒挑了下眉梢，漫不經心的同染白四目相對，然後視線随意往下滑落，因爲他現在還扯着對方衣領的動作，在眸稍微垂下的時候就能看到那皮膚白的晃眼，是冷生生的白，甚至有些病态的不見陽光，還可以看到皮膚上的黛青色血管，脈絡脆弱分明。
在這句話落下之前，楚緒還不會太在意，畢竟這個年紀平時打架不都這樣，可是落在這個人身上，卻好像哪裏不一樣，目光觸及的地方下意識的讓楚緒移開眼，連手指拽着領口，指尖觸碰到對方鎖骨的溫度都開始變得有些燙手，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視線撞入深邃沉涼的眼眸，似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任何溫度。
開始有些莫名無措的人隻有他一個人。
楚緒轉念一想，
他在怕什麽？
打架不都這樣，有什麽可多想的。
憑什麽這個人讓他松他就松。
“你介意什麽？”楚緒呵了一聲，本來想要松開的手卻忽然之間嚣張的用力拽住，嘲弄的開口，卻因爲力道一時沒掌控好，不慎……
楚緒指尖一頓，視線撞上那一眼的時候，反應越過動作，脫口而出的一個髒字，嗓音啞了：“操。”
在那瞬間，染白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一向冷漠的表情忽地直降，異常沉冰，連眸色也像是結了冰。
她伸手用力扣住楚緒扯着他領口的那一隻手，力道大的連骨節都繃得森冷，攥得楚緒手腕泛紅，然後毫不留情的把人往旁邊一甩，從動作上看來似乎極爲反感厭惡，音質發沉：“好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