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事白攸真沒放在心上,她所有的心思都給了設計方面,其他微不足道的事情敲打下不再犯即可。
她回到辦公室,将茶杯輕輕放在了黑色桌面上,指尖比茶杯還要白些。
然後坐回辦公椅,繼續工作。
畫筆在她纖長指尖轉出來一個漂亮的圈,晃出來殘影。
水晶耳墜低奢而典雅,很襯她的氣質。
宋家别墅。
陷入黑暗中的沉寂,沒有任何燈火。
染白不過出去了一天。
回來的時候,
地下室中的人已經不見了。
以那人的性子和手段,又不知道跑哪去。
法醫一個人站在地下室中,看着空蕩蕩的地下室,眯起了眸子。
銀白鎖鏈已經被其破壞,靜靜躺在地面上。
而桌面上擺放着兩件東西。
第一份是精緻細膩的甜品,甜味沁人心脾。
第二份……
則是一束新的血紅玫瑰,在天鵝絨的禮盒中,雪白與血紅的相互映襯。
染白看着那兩份禮物,指尖微動,眸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宋妙雲回來的時候,剛好和從地下室中出來的染白撞上。
女孩在看到姐姐之後,步伐停在了原地,好像是被釘子釘上去了似的,她怔了很久,臉色微微發白,良久才露出一抹笑意來,很輕的叫了一句姐。
“有事?”
宋妙雲低下了頭,睫毛發顫,她說:“沒事。”
說完之後,宋妙雲低聲說了一句我先上樓了,就跑回了房間。
她鎖上了門,慢慢從門闆上滑落下來,失神的想着秦銳啓說過的話。
“你要記住,我永遠愛你。”
“我傷害誰也不會傷害你。”
“妙雲,你想想我們的未來。”
良久,
宋妙雲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又伸手捂住了嘴巴,怕被姐姐聽到,隻能很小聲的哭,心中刺痛連綿。
此刻她甯願自己死掉,也不願面對這個痛徹心扉的局面。
一面是骨肉相連的姐姐,一面是愛入心底的伴侶。
孰輕孰重,當這兩個人同在天平兩端,讓宋妙雲來衡量分量。
她無法取舍,剜心刺骨之痛!
三日後,
夜晚。
染白剛從警局回來,宋妙雲看到染白之後,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在法醫走過的時候忽然開口呐呐叫了一句:“姐。”
染白步伐停住,側眸看她。
宋妙雲眼中倒映着姐姐的眉眼,她齒間狠狠咬着下唇,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心底無聲掙紮了很久之後,笑着開口:“今天晚上,有一家新開的酒吧舉辦了個假面舞會的狂歡,很有意思的,姐姐你去嗎?”
染白淡淡看了她一眼,拒絕了,往前走去。
宋妙雲追上她,咬了咬牙,唇齒間有血,“姐姐,我很想去……但是我一個人不敢,你陪我去好不好。”
“怎麽不找秦銳啓。”染白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聽到姐姐的話,宋妙雲勉強笑道:“他……他有事,沒時間。”
不知道宋妙雲知不知道,
她真的很不适合撒謊。
染白沒再往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清墨眼眸落在了女孩身上,并不糅雜什麽情緒,卻偏偏有種壓迫感,讓宋妙雲無比緊張,她大腦發空,心情雜亂。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又是一個怎樣的答案。
那樣的沉默是煎熬而窒息的,仿佛把她放在烈火中烤着,随時都會死亡。
而接下來的一個答案,讓她如墜冰窟。
她聽到染白說了一聲好。
宋妙雲怔怔看着姐姐。
“現在去嗎。”染白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吧。”
宋妙雲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嗓子眼好像是被棉絮堵住了,泛着火辣辣的疼,無論怎麽用力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用力掐着自己手心,強迫自己冷靜。
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宋妙雲和姐姐是打着車來到酒吧的,到了酒吧之後,女孩子下了車,站在酒吧的門口。
在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夜風迎面吹來,帶着凜冽的寒侵襲全身,讓宋妙雲下意識的瑟縮了下,不知怎地就冷到了骨子裏,好像有細長的冰錐在心上紮了下去。
明明已經到了目的地,
她卻又心生膽怯,在那一瞬間,她有一種不管不顧的沖動,想跟染白說,想讓姐姐回去。
可是口袋中的手機忽然的振動,讓宋妙雲陡然升起的強烈情緒又在瞬息間熄滅,隻剩下灰燼。
染白垂眸看了一眼扣在手腕上的銀白腕表,徑直走進了酒吧。
宋妙雲站在姐姐的身後。
眼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酒吧。
就仿佛是一個無底深淵。
可以将人吞噬其中。
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酒吧中,
假面舞會如火如荼,奇裝異服,各色面具,昏暗暧昧的光線,令人眼花缭亂。
染白在侍者的引領之下,随意選了一套服裝和面具。
那些服裝大多數都花裏胡哨,法醫看了一眼之後眉心微蹙,最終才勉強拿了醫生的制服。
是染了血的白大褂,斑斑血迹在那雪白幹淨的顔色,格外紮眼卻又有一種異樣的邪惑。
染白本身就是法醫,如今穿着醫生制服也可以接受。
她換上那染血的白大褂,銀白而冰冷的面具扣在臉上,戴了一副白色手套。
看上去像是從一片荒涼廢墟踏着深淵走來的惡魔醫生,那身雪白顔色染上血迹,有種折翼堕落的冷血危險。
法醫沒在意這套服裝,她從換衣間走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宋妙雲了,不知道又跑到哪去。
假面舞會,宛若一場盛大的獻祭,光線迷離。
法醫挑了個安靜的地方,靠在吧台要了一杯酒,在手中晃了晃,顧忌着醉酒,也沒心思喝。
法醫單單靠在那裏,卻足夠惹眼,漠然又禁欲的氣質。
不少人都向她的方向看去。
自從染白踏進酒吧的那一刻開始,秦銳啓的目光就一直注視着法醫,片刻也沒有離開。
他站在暗處,一身低調的服裝,戴着面具,沒有人注意到他。
秦銳啓深呼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中的酒杯,指骨用力到泛白。
這是一個,
非常适合動手的機會。
人人穿着奇裝異服,人人戴着面具。
不會知道誰是誰。
這也是他讓宋妙雲無論如何也要把宋白約出來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