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動作在刹那間頓住。
他轉身看向了後車座,本該已經睡着的了法醫卻不知何時清醒過來,那雙桃花眼格外清明透徹,又萦繞着寒意。
……怎麽會這樣!
宋白怎麽可能還醒着?
不管秦銳啓心中有多不可置信,但是他面上還維持着不動神色的模樣,随和笑道:“我忘記了點東西,打算和妙雲一起去買。”
染白嗯了一聲,問的平淡:“什麽東西?”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一些小物件。”秦銳啓說:“姐你先休息,我很快回來。”
說完之後,秦銳啓當即就要下車。
可是肩膀猛地被人按住,力道冷硬,竟讓他一時間動彈不得,僵硬在原地。
“急着走什麽?”法醫單膝曲起,向前傾身,一隻手看似漫不經心的壓着秦銳啓的肩膀。
秦銳啓舔了舔唇,手心出了汗,但是他面上繃得很穩:“姐你還有事嗎?”
“有。”染白盯着他,目光有些涼:“正好她不在,有些話想跟你談。”
誰他媽要在這個時候跟你談?!
“什麽事情一會再說吧。”秦銳啓咬了咬牙,垂眸不留痕迹的看了眼手表,手心出的汗有些粘稠。
“怎麽,秦總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給我?”染白不緊不慢:“我不得不懷疑秦總對我妹妹的真心。”
“……”
染白按着他的肩始終不松手,明明看上起不怎麽用力的,但邪門的是秦銳啓就是掙脫不了。
不用猜秦銳啓也知道宋白想要說什麽,看這架勢肯定是對自己不放心,擔心宋妙雲,所以才要在宋妙雲不在的時候跟他談話。
這件事情要是放在其他時候,那秦銳啓肯定不會在意,可是偏偏是現在!
到底是巧合,還是宋白察覺到什麽了?
秦銳啓心中狐疑,有點不安,不知爲何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他借着車鏡可以看到法醫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冷。
也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更何況所有事情都是他這邊經手的,宋白沒道理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如此淡定的要和他談話,早就想從車上出去了。
秦銳啓如此想着,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想到現在的時間,那口氣又提上來了,“不好意思啊姐,我真有點事,而且妙雲還在外面等我呢,我們一會再談吧。”
“她多大了還要人陪。”染白氣定神閑,“不着急,慢慢說。”
秦銳啓神清有些僵硬,低了下頭,有點不複開始的沉穩。
染白注意到這是秦銳啓第二次看時間。
“姐我真有事!”秦銳啓可沒心思繼續耗下去了,他當下就想要用力掙開法醫鉗制,可誰知道卻無法掙開。
染白反而按的更死,她平靜看着秦銳啓的神清,薄唇輕啓:“秦總急什麽呢。”
秦銳啓現在是确定了,
宋白絕對不知道這件事情!
否則不可能現在還按着他非要談話。
他媽的再談下去就要被炸死了!
手表上的指針悄無聲息的走,發出不易察覺的嘀嗒聲響,在車内一時間竟清晰可聞。
秦銳啓額頭無聲滴落下一滴冷汗,強忍焦躁,實際上心髒的跳動力道幾乎可以跳出胸膛了:“我們出去談行嗎。”
他從來沒想過萬無一失的計劃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宋白沒睡着,還強行阻止他出去。
還有一分鍾……
一分鍾爆炸。
秦銳啓是恨不得殺死宋白,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染白靜靜看了他兩秒,然後才從容收回了手。
就在染白松手的那一瞬間,死亡的陰影如此逼近靠攏,秦銳啓顧不得任何計劃和風度,踉跄推開車門直接沖了出去。
法醫看了一眼,出車走遠。
另一旁宋妙雲都已經過道了,才發現秦銳啓一直都沒有跟過來,她腦袋有點暈,懶得再回去,就一直等,卻沒想到秦銳啓還不過來。
正打算要回去找的時候卻看到兩人一同從車中出來,過道。
秦銳啓的表情似乎還有點不太對勁。
宋妙雲有些疑惑,“姐姐你醒了呀,你怎麽也下車了。”
“車上沒意思。”法醫過了道,站在路燈旁邊,身形筆直,衣擺臨風。
宋妙雲沉默了下。
可以。
這很姐姐。
她轉而看向了秦銳啓,張了下嘴,剛想要開口說什麽,隻是還未說出來一個字,就生生卡在了喉嚨中,怎麽也發不出來音,她瞳孔在那一瞬間極度緊縮失神,驚恐倒映着那觸目驚心的瞬間!
“砰——”的一聲巨響!
上一秒還好端端停在過道的寶馬,靜沐在陽光之下,卻在下一秒毫無預兆的爆炸,火光迅速席卷,發出的聲音幾乎貫穿了耳膜,四周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宋妙雲愣愣看着那一幕,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大腦一片空白,失了聲。
而秦銳啓在聽到爆炸聲後,身形僵硬了一瞬間,暗暗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原本……
宋白應該是在車上的。
他咬着牙,暗道失策。
因爲那一場突然而驚悚的爆炸,寶馬迅速燃燒炸裂起來,但幸運的是沒有造成任何傷亡。
但現場仍舊一片混亂。
法醫長身玉立,靜靜站在長街前,漆黑深邃的瞳孔倒映着爆炸一幕,無波無瀾。
現場圍觀,有人尖叫,有人議論,有人拍視頻,有人報了警。
宋妙雲隻感覺自己腦袋嗡嗡的作響,傻呆呆的轉不過彎來,因爲極緻的恐懼。
如果他們沒有出去……
那是不是當車爆炸的時候他們還在車内。
那樣的話,他們會是什麽結局?
隻要一想想,宋妙雲就覺得渾身冰涼,發不出任何聲音,連剛剛她究竟是要說些什麽,也一并遺忘。
秦銳啓看着臉色煞白的姑娘,心底軟了一下,他歎口氣,真心實意的将人抱在懷裏,輕聲安慰她,是少見的真正的耐心。
這一場變故讓三人都去了一趟警局,作爲當事人需要配合錄口供。
徐澤霖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後,嘴角抽搐了下。
他們隊法醫……還真是和警局挺有緣的哈。
不過這一次沒有看到那個總是穿着件淺白風衣,清貴雅正的青年後,徐澤霖真真實實的松了一口氣。
三人分别配合錄了口供。
主要是秦銳啓,因爲車是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