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聲音慵懶又暗啞,幾乎蘇了人耳膜。
因爲剛剛接吻的緣故,青年眉目含春,長睫垂下的弧度誘人,眼尾沁着紅,那雙淺棕色的眼眸還潋滟着碎光,氤氲着濕潤迷蒙的霧氣,淺色眼珠似乎天生薄情,卻又在此刻含着情意,一盞花色朦胧在其中。
線條筆直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色殷紅到極緻,泛着粼粼水色,仿佛塗抹了這世間最豔的胭脂,并未褪去的情欲,若有若無的靡麗迷亂在這樣的美貌中升騰而出,宛若惑人心神的惡魔。
染白眸色深了許些,并未回答。
見染白不說話,蔚然也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沒想等到法醫的回答,即使不知怎地就淪落到現在這樣受制于人還被禁锢的模樣,卻也不能從兇手身上看出絲毫慌亂,透着貴族般的從容不迫,氣場依舊強的很,隐隐有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壓迫感。
蔚然垂了下眸,莫名盯了兩秒自己被領帶纏繞捆住的手,随後漫不經心的笑了聲:“别說,美人計對我還挺管用。”
他微仰着眸,半眯着看向染白,月光打落在他俊美側顔上,忽明忽暗,勾勒着立體深邃的輪廓,隻聽他談笑風生的開口,似笑而非,似真似假:“法醫大人再用一次,命都給了。”
“這也差不多。”染白并不在意蔚然都說了什麽,她冷冷說了一句,上前幾步,步步逼近。
最後單手撐在了兇手身側,幾乎是半壓着他的姿勢。
蔚然不慌不忙,淡笑着看她。
冰冰涼涼的刀刃觸碰到肌膚,那樣的觸覺令蔚然忍不住微眯了下眸,生理反應性質的輕顫了下。
小巧冰冷的手術刀輕挑起兇手下颌,令兇手微微仰眸,從下颌到頸項處繃起的線條修長清瘦,隐隐誘人,他薄唇半挑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似乎詭異的壓抑着某種興奮又病态的愉悅感。
“先生跑了這麽多次,不打算再跑了?”染白語調維持在一個平度上,波瀾不驚。
這是蔚然平生第一次出現如此被鉗制的情況,可他竟然絲毫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刀刃撫過肌膚帶來的細微戰栗感和冰涼的悚然感永遠無法想象。
這一次細細劃過兇手下颌,沿着線條劃落在頸項處,刀身零距離的貼着那黛青色的脆弱血管,隻要稍微一個用力,就會拉出一道細長血絲,血液蜿蜒而出,染白動作漫不經心,微微比劃在他脖頸處,似乎在衡量着什麽。
懸在頸項處随時會落下的刀刃,不但沒有讓蔚然産生忌憚且恐懼的情緒,反而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跳變得詭異的慢,一聲一聲,愈發緩沉,在精神高度緊繃中壓抑着極度的興奮和冷靜,他回答的不緊不慢,頓字的時候輕淡懶散,以至于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挑釁:“不想跑。”
“刺啦——”一聲,白色絲綢襯衣被刀尖輕挑劃開的聲響細微又不容忽視,在無聲靜寂冷凝的氣氛中顯得愈發危險,伴随着衣料碎裂的聲音同時落下的還有一道聲音:“那先生想做什麽。”
“想做。”蔚然雙目含情,淺色的眼珠似蒙了一層薄薄的霧,緩沉掀起冷峭深淵,他明目張膽的盯着她,輕佻又放肆,音色缱绻而好聽,絲絲縷縷将人纏繞其中,溺死在深海中,很刻意的拖拽了下,停頓的地方給人嚣張暧昧的錯覺,最後輕吐出一個音節:“你。”
“01。”法醫冷嗤一聲,幾分譏諷,她嗓音很淡,隐隐透着嘲的質感,在停頓了一下之後,她再一次平靜道:“蔚然。”
蔚然在法醫幾次追捕應邀而來的時候,就從未想過僞裝,也不介意暴露身份,他舌尖輕勾了下瑩潤唇角,竟有幾分詭異的寵溺意味:“我們法醫大人猜出來了啊。”
“寶貝真聰明。”他語調給人很浪漫的錯覺,是紳士的優雅,亦是惡魔的蠱惑,如情人般呢喃。
“砰——”
輕輕一聲,
面具掉落在地上。
那張斯文俊美的容顔徹底展現在視線中,溫潤如玉的筆觸,仿佛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
染白淡淡看着那一張精緻冷白的臉,早已想到,并不意外。
而就在這時,
一陣忽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解剖室中冷凝而古怪的死寂氛圍。
染白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側了下眸,瞥一眼門口的方向。
解剖室中甚至沒有鎖門,隻要輕輕一推,就能有人進來,然後直接看到手術台上淩亂又暧昧的畫面,昏暗清冷的月光打落下來,明滅不清。
蔚然懶散玩味的挑起唇角,沒說話,也不介意,他眯眸看了一眼旁邊動作微頓的法醫,忽然之間傾了下身,色澤嫣然纖薄的薄唇輕張,稍微側了下臉,在瞬息間咬住那一把銀光凜然的手術刀,雪白齒尖輕抵着,銜在口中,稍微用力,輕而易舉的從法醫手中奪走。
“宋法醫?”但好在門外的人并沒有直接進來,而是敲了敲門,問了一聲。
染白眉眼染上了幾分冷意,并沒有說話,在注意到蔚然的動作後,冷冷瞥了蔚然一眼。
年輕店長笑的斯斯文文,他被黑色領帶綁住的雙手稍微擡起,突地扯住了一截法醫白大褂的衣擺,然後用力把人往他懷裏一拽。
染白本來以爲蔚然是想要自救,也沒阻止,但誰知道兇手好像絲毫沒有要掙開束縛的自覺,還過來招惹她,一時不慎,也并無防備的跌在青年懷裏。
聽裏面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音,人大概已經走了,徐澤霖低聲嘟囔了句:“怎麽還忘記了鎖門。”
說着,徐澤霖直接上解剖室的門給鎖上,然後轉身走了。
蔚然低唔了聲,懶洋洋的半抱着人,那一截精緻如玉的下巴直接擱在了法醫肩上。
“店長閑的?”染白蹙眉,手指微微抵住青年白皙額頭,将人推遠了點,站直身看向青年,目光滑落在蔚然叼着手術刀的薄唇上,殷紅唇色襯着銀質刀身,刀刃閃爍着凜冽寒光,在月色下竟有種禁忌惑人的危險感。
“張嘴。”法醫面無表情。
蔚然半撐着身形靠在那,聞言一笑,很配合的啓唇。
染白去拿那一把手術刀,指尖卻被兇手有意無意的舔了一下,瑩潤舌尖輕輕勾過的地方溫軟酥麻。
“……”
“就是想抱一下。”蔚然回答的很散漫,仿佛天經地義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