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明媚而溫暖,穿透了樹葉縫隙。
舒緩而悠揚的鋼琴曲優美動聽,靜靜流淌在偌大明淨的房間中,仿佛天使的吟唱。
從半開的窗戶中溜進來的清風微微拂動着女孩子的雪白裙擺,可見窈窕身影。
一雙纖細而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鋼琴鍵上跳躍着,靈活又輕盈。
白攸端坐在鋼琴前,背脊筆直,她半垂着眸,睫毛細密如蝶翼,溫柔又缱绻。
彈奏着一首鋼琴曲。
一曲結束。
最後一個音符發出悅耳音色,漸漸消散。
雪白指尖還停留在鋼琴鍵上。
白攸從練琴房中走出來,順着旋轉樓梯來到一樓的客廳。
管家笑眯眯的叫了一聲:“小姐。”
年輕女孩微微颔首,優雅淡靜。
别墅外,
一輛邁巴赫靜靜停在那,司機見女孩出來,給白攸拉開車門。
白攸說:“去公司。”
司機說好。
三十分鍾後,
白攸下車。
高樓大廈靜沐在陽光下,肅穆又輝煌。
卻不料碰到一個不速之客。
“白小姐。”溫晨靠着自己的車,溫和打招呼:“又見面了。”
白攸并未理會,徑直往前走。
“白小姐,一天沒見,我可是很想你的~”溫晨半開玩笑的語氣,眼神始終盯在女孩兒的身上,“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看上白攸很久了,也追很久。
隻可惜美人一直不爲所動。
芊芊淑女,眉目如畫,嗓音如新月,語氣偏淡:“抱歉,我有約。”
“有約也可以推啊。”溫晨舔了舔唇,“白大小姐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溫二少爺。”白攸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清冷,“我們不熟。”
話音落下,白攸越過他,徑直走入公司,背影高挑溫婉。
溫晨眯着眸,站在原地盯着女孩的背影,不知道在琢磨着什麽。
而另一邊,
整個A大籠罩在恐慌之中。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寒意無聲彌漫在空氣中,那間教室的地闆也彌漫了一地的血。
染白到達現場的時候,警員已經将死亡地點單獨隔離出來了,禁止任何一個無關成員擅自入内。
A大内人心惶惶。
徐澤霖神情複雜的看着案發現場,良久低低歎了一口氣,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這幾個月也不知道都是個什麽日子,命案一個接着一個,幾乎沒有間斷。
好不容易破獲了十八年懸案,警局中還沒高興個幾天,結果轉角又來了一個。
甜點師的命案也一直沒有線索,毫無進展,又是一個懸案,封存在檔案中。
而這一次……
徐澤霖沉默下來。
一擡頭間,就看到了逆着天光走來的身影,他沉穩打了聲招呼:“宋法醫。”
染白走來時可以看到教室中的場景,現場并沒有被破壞,一切都是案發現場一開始的模樣。
精緻如同洋娃娃般的女生姿态優雅的沉睡,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笑意甜蜜溫柔,仿佛沉浸在最美好的夢境之中,細看之下卻會發現幾分似痛苦似歡愉的詭異反差。
死者名叫周佳。
金融系大三學生。
年齡二十二歲。
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宋大法醫啊。”徐澤霖擡了擡下巴,“又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解剖屍體這種事。
哎。
法醫清冷着側顔,隻是漠然審視着那一具屍體,視線最終定格在女生心口上綻放蜿蜒的詭谲妖娆的血紅玫瑰,流轉着驚心動魄的美感。
在案發現場拍攝取證之後,警員将死者的屍體運回了警局,又通知了家屬。
在家屬同意之後,便可以開始解剖。
周佳是單親家庭,一直是父親在撫養她,父親名叫做周立行。
常年在外做生意,收入很可觀。周佳家境也算是很不錯的了。
隻是因爲生意的緣故,父女倆時長是聚少離多,缺少陪伴和溝通。
好不容易将女兒拉扯這麽大,結果卻迎來這麽一個噩耗,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悲又可歎。
周立行在被告知自己女兒的死訊後,一度不敢相信,甚至險些暈厥。
渾渾噩噩來了警局,在看到了周佳的屍體之後,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這樣的情況徐澤霖不是第一次見了,當刑警這麽多年,從當初懵懵懂懂的小警員到現在,眼睜睜輪看過多少生離死别,卻無可奈何,隻能盡力給死者一個公道。
法醫向來不善言辭,骨子裏内斂又淡漠,人情世故指望着她是不可能了。
徐澤霖好不容易安撫住周立行的情緒,勸慰道:“周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力而爲。對于周佳的死是誰都不想看到的畫面,我們也很痛心。但是現在還請您振作起來。”
周立行今年五十多歲了,但看上去卻遠比年齡還要蒼老很多,那雙眼睛也是侵泡在世俗中的渾濁。
“周先生,現在我們懷疑您的女兒是被謀殺至死。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具體死因還需要……通過周佳的屍體來确定,您看?”徐澤霖聲音低沉,很給人一種信服力:“這是我們隊的法醫。您别看她年輕,在法醫學上厲害着呢。”
年輕法醫淡淡站在一旁,身心清瘦又筆直,穿着一身白大褂,格外妥帖又合身,氣質冷然又禁欲。
聽着徐澤霖的話,她也沒什麽表示,墨色眼瞳微垂,視線落在了中年男人身上。
周立行聽了之後,強行壓住悲傷,咬牙擡頭看向法醫,在目光觸及到女子那一張清隽容顔時,驟然停頓下來。
和染白的目光在半空上撞上。
周立行失了神,愣了良久。
徐澤霖隻當是周立行傷心過度,并沒有多想。
染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那雙深邃的眸子也一如既往的淡。
中年男人盯着那張似曾相識的臉,熟悉又陌生的像是夢中人,他一時間忘記了反應,眼底劃過一抹恍惚的色彩。
良久才回過神來,周立行喉嚨滾動了下,僵硬又不确定的動了動唇,似乎是要說些什麽,可是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周先生?”徐澤霖提醒了一句。
周立行微微沉默了下,捂住自己的眼睛,長歎了一口氣,像是認了命:“隻要能爲我女兒讨回一個真相,我……同意解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