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在這個荒涼破舊的倉庫裏了,她怎麽知道在哪裏!
更要命的是這裏到處都放着汽油,那樣的味道充斥在鼻翼前,好像隻需要一點火星就可以直接爆炸。
她會在這場火光沖天的爆炸中屍骨無存。
宋妙雲害怕極了,語無倫次:“我不知道,姐你救我,這、這裏有汽油,他想殺我!!姐你快……”
還不等宋妙雲把話說完,電話就已經被人奪走。
染白再聽的時候是那道低沉嘶啞的古怪聲音。
“宋白,你不會眼睜睜看着你的親妹妹屍骨無存吧?”對方說:“半個小時,西郊峰山半山腰上有一個倉庫,過來!”
對方語氣陰狠:“你晚來一秒,那就拿這個小丫頭的命來陪葬!”
說完之後。
電話直接被挂斷。
再次打過去的時候,
顯示對方已關機。
徐澤霖在旁邊聽着,臉色很是難看。
對方應該是個綁匪,可是他什麽要求也不提,也沒要錢。
隻是讓宋白見他。
犯這樣的罪,卻什麽也不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幾乎是在一瞬間,徐澤霖就聯想到了何瑩案件,又和十八年前有關系。
宋白和宋妙雲都是宋家的孩子……
對方很有可能是兇手!
無論如何,現在也不能讓宋妙雲出事!
“我們走。”徐澤霖對染白說,然後匆忙轉身看向站在那裏的幾個警員,沉着聲音:“你們幾個也跟我走,留下一個陪着孫小姐!”
孫鹿瞪大了眼睛,“哎!”
事關重大,徐澤霖不敢含糊。
一行人很快下了樓。
徐澤霖打電話通知了警局中的其他警員,簡明扼要的叙述了事情大概,讓他們趕往西郊峰山半山腰上的倉庫。
警車疾馳而過,車窗外的景色不斷倒退,夜色漸深了,城市中的燈光亮起,驅散了黑暗,卻依舊驅散不了警車中壓抑冷凝的氣氛。
法醫坐在副駕駛,她沉默着看向前方,沒有說話,白皙手指交疊着抵住高挺鼻梁,長睫遮住了瞳色,在眼睑處垂落下細細碎碎的陰影來。
另一邊,
孫鹿家。
孫鹿和唯一留下來的年輕警員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幹瞪無語。
最後孫鹿喪氣的坐在一旁,房間中開着燈,很是明亮,但是孫鹿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世界,心上卻隐隐盤旋着不安的意味。
她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是很不好的預感。
孫鹿不知道是因爲保護着自己的人忽然少了隻剩下一個,看起來還是發生了很重大的事情所給她帶來的不适應的不安,還是真的……真的有什麽事情。
警員客氣道:“我先出去了,孫小姐有什麽事情記得叫我。”
孫鹿沉默着點頭。
房間中空空蕩蕩的,隻剩下了她一個。
孫鹿咬緊了唇瓣,忽然感覺有點冷,她在屋子中走來走去,心底焦慮不安,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一聲聲的。
讓孫鹿瞬間僵硬在原地,一股冷意從腳底闆襲來竄上全身。
她眼神死死盯着房門的方向,磕磕絆絆的問道,聲音故意擡高,有些虛張聲勢的意味:“誰、誰啊?!”
房間外的聲音響起,“你好,查水表。”
孫鹿皺着眉,站在客廳中,有些猶豫的咬了下唇。
慢慢挪着步子走向門口,偷偷透過貓眼看了一眼。
見門外确實是站着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藍色制服。
她稍微松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門外的警員,稍微有些疑惑,不是守在這裏嗎?
孫鹿也沒有多想,直接開了門。
但凡她再謹慎一點,或許可以看到倒在樓梯上露出的一截熟悉的制服衣角。
門被從裏面打開。
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總是低着頭,看不清臉,慢慢把門關上。
孫鹿心底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皺着眉不滿的催促:“你關什麽門啊!要查水表就快點,門給我開着!”
一直低着頭的中年男人慢慢擡起頭來,他長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是放在人群中怎麽也不起眼的那種,可唯一讓人注意到的是那張臉上裂開的笑容,陰沉又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他動了動嘴唇。
“不關門怎麽查水表?”
那一刻,
孫鹿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後背無聲流下冷汗,視線無意間瞥到了中年男人垂在身側收攏在衣袖中的手,可以看到半截刀刃!
“啊!”孫鹿尖叫了聲,瞪大了眼睛,瞳孔緊縮,聲音尖銳到破音,“救我!!”
隻可惜。
門已經被鎖死。
沒人聽得見。
“真不老實。”孫鹿一步步後退,中年男人便一步步逼近,笑容醜陋又古怪,大約是覺得大勢已定,露出了藏在衣袖中的那一把尖刀:“不聽話的東西……都該死!”
孫鹿兩眼一翻,竟然直接吓暈了過去。
中年男人詭異的笑。
這時——!
窗外忽然響起細微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卻陡然擊中了男人心上,讓他的動作一瞬間僵硬在那裏,眼神死死盯着窗口的方向:“誰?!”
下一秒,
一雙骨節冷硬修長的手指,撐在半開的窗的窗框上,往上看衣袖上的那一枚銀白袖口是恰到好處的精緻,泛着微冷的光澤。那人借力,長腿屈起,膝蓋抵着窗框,黑色風衣衣擺垂落下來,然後輕而易舉的上來,淡然利落的翻窗動作,跳了進來。
中年男人瞳孔一震,握緊了手中的刀。
這人翻窗進來?!這麽高的樓層?翻窗?!!
年紀輕輕的青年從容不迫的翻窗落地,任是誰也得感歎一聲好身手,他直起身的時候更顯得身形颀長,風衣襯着膚色,帶着暗色面具,遮住了容顔,隻露出一小截弧線冷白蠱惑的下颌。
那雙清透的淺棕色眼眸噙着點飄忽不定的笑意,似是宇宙深處的旋渦,危險卻又引人沉淪,在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四周之後,視線很随意的從昏倒在地的孫鹿上掠過,落在了拿着刀的男人身上。
笑了笑。
看起來斯文雅正,卻隐隐透着倨傲散漫的嚣張意味。
似冷刃出鞘。
他拍了拍手,懶洋洋的低聲:“還好,來的不算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