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已經在發現的第一時間疏散了人群,并且完整保存了最初的模樣,遠遠看上去……也覺得詭異。
“你來了。”徐澤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在看到染白之後勉強打了聲招呼。
法醫目光始終盯着那一家店,一步步走了過去,在靠近。
盛夏七月,本該炎熱,連風也帶着溫度。
可是現場的氣氛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毛骨悚然的冰冷感席卷全身,如墜冰窟,似寒冬臘月。
那是一家平平無奇的甜品店,原本是沒什麽紮眼之處的,可是……
在半透明的櫥窗中,起先擱置的甜品以及蛋糕等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站在櫥窗中的精緻蠟像。
是的,
遠遠看上去。
如同一副被刻畫師精雕細琢而成的藝術品,是仿真程度逼近真人的完美蠟像。
那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模樣,一動不動的被人擺放在櫥窗中,站姿透着僵硬的筆直,微擡起的手臂端着一盤甜品,他帶着紳士黑帽,那一張臉明明兇神惡煞,可卻矛盾的維持着标準禮貌的紳士微笑。
一雙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沒有任何的光彩,唇角勾起的弧度精準到完美,看起來彬彬有禮,像是一個專心緻志招攬客人,邀請客人品嘗甜品的甜點師。
在那看似紳士有禮的笑意下,處處透着僵硬的詭異,說不出來的古怪。
陽光中也沒有絲毫溫度,是塑料蠟像,是精緻人偶,并不鮮活的死寂沉沉。
可……
那是一個人!
一個死人!
一具屍體在含着客氣笑意端着甜品,彬彬有禮。
是最完美的傑作,恰到好處的藝術品。
令人心驚膽戰。
變态!
“是01。”徐澤霖克制住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
“除了他,沒有人這麽注重儀式感。更不會呈現出宗教的神秘以及冰冷浪漫的藝術氣息。”徐澤霖倒吸一口冷氣。
那标準的紳士笑意,無與倫比的藝術制作所帶來的直觀詭異的沖擊感。
隻有01才能做的出來!
法醫一聲不作,隻是淡漠直視着櫥窗中的身影,眸色淺淡,滑落時可以看得到那男人手臂上紋着的紋身,是一字龍的模樣。
昨日還傲慢鮮活的人,今日就這麽冷冰冰的詭異站在櫥窗中。
真巧。
警員将屍體運回了警局,擡進解剖室。
徐澤霖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瑩的案子還沒結束,結果又來了這個。01……”徐澤霖頓了頓,竟無話可說。
01是他們給案件幕後的兇手取的代号。
七年。
作案無數,專門殺罪惡累累的歹徒。
沒有規律可言,無任何仇怨可尋。
似乎全憑心情。
一丁點的蛛絲馬迹也不曾留下。
是徐澤霖所見過的最完美的犯罪,同時也是……最具有藝術色彩的犯罪。
從屍體上仿佛都可以想象兇手優雅而冰冷的動作,以及貴族風度,薄唇半含着的紳士笑意。
徐澤霖又歎了一口氣。
解剖室中。
燈光打在屍體上,膚色慘白,面容還銜着溫和笑意,古怪又詭異。
染白就那麽平靜看着,眼底波瀾不驚的打量,給自己戴上了醫用手套,指尖從手術刀上劃過。
另一邊,
城市的地鐵幹淨清爽,宛若一個行走大師,無聲告白每一個行人,讓世人在行色匆匆中在短暫的羁旅途上滿懷馨香而去。
人潮如織,宋妙雲下了地鐵踩着輕快的步伐向公司走去。
“妙雲,等等我。”一個聲音在喊她。
宋妙雲回頭看去,她的記者同事殷語溪從後面疾步走上來。
殷語溪神情有點不太好看,低聲抱怨:“妙雲,你知道嗎。我去采訪珠寶界新銳設計師白攸,本以爲是剛剛歸國進入著名企業就上任首席設計師,爲打開知名度會很容易就接受采訪,沒想到我昨天好說歹說,感天動地,硬是沒見到白攸。”
殷語溪一上來就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将心裏的不舒服點給倒出來。“你說,我是不是很悲催。”
“沒事的,沒事的,誰沒被拒絕過呢?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宋妙雲安慰殷語溪。
“妙雲,還是你好,一聽到你說話,就不傷心了。”殷語溪眉目帶笑,剛剛的感傷仿佛沒有到來過,像天邊的雲彩輕輕飄過沒有痕迹。
公司的大門,上班的同事絡繹不絕,開啓忙碌的一天。
部門早會,一一彙報工作完畢。
主任緊鎖眉頭,“對于在國外獲得多次珠寶設計大獎的著名設計師,能夠回國工作,一定會有獨特的亮點吸引大家的注意,所以我們要特别有耐心等待白攸接受訪問。”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會議室上的人,最後道:“宋妙雲,你明天繼續去采訪白攸,争取成功。”
宋妙雲睜大眼睛,有些驚訝,啊了一聲:“好……我一定努力。”
餘光中看到了對面的殷語溪撇了撇嘴。
怎麽可能采訪道。
估計又是吃了一個閉門羹。
警局。
染白從解剖室走出來時,便看到徐澤霖一臉複雜難言的微妙神情。
法醫語氣平淡:“你在哭喪?”
“這倒沒有。”徐澤霖讪讪笑了下,解釋道:“隻是剛剛得知了一個不幸中的萬幸。”
染白看他,沒問。
徐澤霖自主開口,一談到正事,神情變得嚴肅:“孫鹿招了。”他正色:“并且是今天主動來警局說明事情的。”
之前怎麽也咬死不說,現在竟然主動來警局。
很奇怪是不是。
有時候就是這麽古怪。
“隻是還有個更不幸的事情。”徐澤霖擡着下巴看向解剖室的方向,聳肩。
染白平平淡淡的跟徐澤霖說死者的屍檢報告。
徐澤霖皺緊了眉頭。
果然是01的作案風格……
恐怕又要成爲一樁懸案存在檔案中。
“關于死者我們已經調查出來了,死者名叫錢強,三十七歲,無業遊民,是個附近的小混混,平時跟着一幫人混,經常幹出來點收保護費,打架什麽的荒唐事。”
“像這樣的人很容易招惹仇殺,到時候我從他最近發生的大事查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