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凝芙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更不明白自己的船爲什麽會漏水。
在一陣人仰馬翻之後,錦凝芙經過了差點淹死劫後餘生的陰影之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四月的天裏渾身濕透瑟瑟發抖。
她咬住凍得發青的唇瓣,爲表歉意,請諸位到丞相府的客房休息,不妨小住一晚。
封落全程非常深沉的觀看了正常宴會,最後誠摯的跟染白交流觀後感。
“宿主,男女主外來者全部以落水結束,難道今天宴會的主題是落湯雞嗎?”
染白笑笑,清冽慵懶又漫不經心的:“也許?”
“我感覺有可能。”封落嚴肅點頭:“正好三人行,可以互相做個伴。”
嗯。
甚是不錯。
悄悄懷疑宿主和官配像極了約好,将三個人搞到落水。
簡直喪(幹)心(得)病(漂)狂(亮)。
染白并沒有就這麽離開丞相府的打算,她一路不緊不慢的往客房走去。
中途碰上了一個人。
“殿下。”
面前的少年一身藍衣,語氣沉穩内斂,那副極好的相貌與之前在鳳儀宮見到的畫像如出一轍。
“我可以跟殿下談談嗎。”
染白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薄唇輕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冷冷淡淡又随性至極的拒絕:“不可以。”
話音落下,
她毫不停頓的走過。
蕭雲軒薄唇輕抿,看着公主筆直冷傲的背影,眼底微妙的情緒一閃而逝。
甯梏之并沒有選擇留下,而是直接離開了丞相府。
他推拒了其他幾位公子哥的邀約,懶散淡漠的站在馬車旁邊等人。
少年衣着耀目,年少恣意,身形修長的很,側顔俊美立體,不笑的時候自成冷酷,顯得難以接近,直到看到從丞相府中走出來的身影後,才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淺笑。
“予安。”他聲線低沉而悅耳,糅雜着清朗的笑意,“一起回去。”
甯予安抱着兔子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長身玉立的少年,她纖薄唇瓣輕啓,并非屬于皇室間皇兄皇弟的正常稱呼,很自然也很親昵的喚了一聲:“哥。”
女孩子迎着黃昏時的光暈,勾勒着溫婉秀氣的側顔輪廓,天邊彌漫着橘黃色的暖,透亮的星像是落在她那雙杏眸中,矜雅的走過去。
甯梏之讓甯予安先上了馬車,自己再上去,衣袖飄飄間似是流動的風,想起來什麽,慵懶問了一句:“安安你和長公主熟嗎?”
畢竟以前是幾乎沒有任何交流的。
“還好吧。”甯予安雙手交疊在一起,骨節纖長清秀,很是白皙,弧線漂亮的下颌輕輕抵着手背,那雙煙雨潋滟的眸看着少年,“怎麽了?”
甯梏之微微眯起眸子,那雙眸顯風流,稍微挑起便帶着年少散漫的不羁,有時卻帶出幾分淩厲。
他靜了良久,修長手指挑起車簾,看了一眼那長安街道上繁華盛世的場景,輕笑了一聲,幾分痞,玩世不恭的問:“那長公主和太子比起來呢。”
少年問的輕描淡寫,言語也坦蕩自若,不動神色間仿佛這個問題不曾暗含那般多的無聲硝煙。
甯予安眨了下眼睛,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的少年眉目如畫,以及風掀動車簾時露出的繁榮長安城的片面,淪落爲他的映襯,她笑了笑,矜持端方:“哥你說呢。”
兄妹心有靈犀。
答案早已在心中。
甯梏之收回了手,腦海中飛快閃過皇室那些詭谲風雲天羅地網,很多很多不見天日的事情。
“以後少接觸這種事,裏面的水深的很。”少年揉了揉女孩子的頭,骨節修長而分明,低聲言語間透着寵溺。
誰都知道長公主和太子之間的微妙關系。
可這件事情幕後牽扯的不僅僅隻是那個位置,更是千古年來亘古不變的傳統思想的碰撞。
那是在挑戰世俗倫理。
不巧。
這樣的事情他自己不在乎,但是他有要護着的人。
所以還得早做打算。
他從小寵到大的人兒,是唯一的妹妹。
無憂無慮,幹幹淨淨就好。
那些深潭渾水的事,不用她涉足。
“哥,你别把我當小孩子行嗎?”其實她心裏什麽都清楚,能保護好自己,但是哥哥仍舊很執着的在各個方面護着她,“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甯予言嚴肅瞪着漆黑的雙眸,又道:“所以哥你不用太關心我。”她希望他能多考慮自己,再多一點。
甯梏之手指一頓,就很不爽,他不關心她關心誰?
“誰……關心你了?!”少年側着俊美容顔,眸光滑落在那一隻安安分分窩着的雪白兔子上,然後直接提起來,傲嬌的不行,透着那股子别扭的勁,“我這是擔心你這兔子認主的很,萬一你不在身邊這蠢兔子怎麽辦。”
忽然被扼住命運的後脖頸而提起來的兔子呆呆的歪了下兔耳朵,茫然的揮舞了下爪子,感覺有被冒犯到。
女孩子鼓了鼓臉,冷萌冷萌的:“球球它厲害着呢,放生完全沒問題!”
甯梏之聞言,挑了下眉梢,看了一眼那隻還處于茫然中的兔子,慵懶嗤笑出聲,啧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嘲,就很毒舌:“就這隻蠢到家門的兔子竟然還指望着放生?下一秒紅燒嗎。”
“甯梏之!”甯予安瞬間炸了,在外人面前的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模樣淡了很多,又奶又兇,“不準你說它蠢!”
“……”少年沉着臉:“甯予安你說!我和這隻兔子誰更重要。”
“你幼稚!”
“我一家人比我更幼稚。”
“???”
“咕咕。咕咕。”存在感爲零的小兔子努力在兄妹日常拌嘴中掙脫着,哼哧哼哧的掙紮着自己的小短腿,兩隻兔耳朵拉聳下來,不知所以。
…
甯承傑在錦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清醒之後想都不想想就知道自己肯定會成爲一個笑料。
太子感覺自己嚴重的丢了面子,而且還是因爲錦凝芙。
要不是因爲錦凝芙,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辦個宴會就辦個宴會,非要把甯白給請過來,這不就是給他找不痛快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