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景緻遠在絕望之際聽到的兩句話。
子彈洞穿他的心髒,再無存活的希望。
他心口處被鮮血染紅,仿佛暈染蜿蜒開一朵以死亡澆灌的玫瑰,那張俊美溫和的容顔完全被不可置信的畏懼以及極度不甘心的怨恨所取代,一時間癫狂的很。
他眼睛被血染的通紅,死死盯着那從天而降,逆光而來的身影。
是柒昀。
“初……代……”他薄唇一張一合,呼吸逐漸微弱困難,四肢開始變得僵硬,渾身都在發冷,斷斷續續咬着字,越來越輕的呢喃:“爲、爲什麽……”
多可笑。
他竟然死在他最引以爲傲的藝術品手下。
明明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不甘心啊。
他不甘心!!
他還沒有摧毀人類社會,他還沒有制造出永遠無法替代的機器帝國,他還沒有成功……
他怎麽會輸!
“因爲是她。”
這是景緻遠臨死前最後聽到的一句話,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尾聲。
他轟然倒地,恍惚間見年輕長官軍裝制服,肅穆漠然,鋒利又冷酷,是目空一切的風輕雲淡。
初代逆光而站,眉目朦胧幾分,遙遠的不可一世……
自此。
關于A的一切事情。
終于徹徹底底的落幕。
曾經發生的一切仿佛從未存在過,悄無聲息的被人掩埋。
不會有人知道傳說中的初代究竟是誰,在哪裏。
永遠不會。
而所謂的機器帝國,也隻不過是空付了一場夢。
在科學基地研究所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景緻遠當場死亡,卻沒有産生任何的波瀾。
越是機密的事情,就永遠會被封存在不爲人知的角落中。
檔案室中關于A的檔案,已然是一個禁忌。
在這一次的捕捉行動當中,
染白并沒有以自己的身份露過面,畢竟暴露了真實身份會比麻煩,始終在幕後推動着暗河湧動。
景緻遠是A。
很久以前便開始懷疑了。
之前同景緻遠說實驗成果盜竊的事情,真正目的不是因爲周明哲和孟語馨,而是爲了試探景緻遠。
最後的結果終究逃不過所料。
隻是關于A的事情剛剛落幕,尚且沒有安甯多久,便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最近倒是格外的不安穩。
畢竟所有布下的局都在同一時間牽引。
——周明哲和孟語馨所提交的關于仿生機器人創新研究理論在制作過程中出了嚴重問題。
不知是哪一個環節錯誤,直接引發了尚未研發完成的仿生機器人暴亂,自燃。
所幸最後無一人傷亡。
隻是這樣重大的事故,甚至炸毀了數個貴重無價的實驗設備,也不是周明哲和孟語馨能承擔得起的。
現在上層正在對周明哲和孟語馨興師問罪,要他們給出一個說法及解決方案。
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重大變故,自從提交報告以來一直受人追捧春風得意的兩個人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面對這樣無法收拾的場面完全束手無策。
畢竟那樣一份研究成果根本就不是他們研究出來的,他們自己看着都是一頭懵,怎麽可能給出來一個解決方案!
最終,
周明哲走投無路,求到了染白這裏。
研究成果是許白的,許白一定可以解決這件事情,周明哲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否則他也不會舔着一張臉來到染白面前,連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白白,你幫幫我。”男人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因爲這件事情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一臉憔悴卑微而迫切的乞求:“就當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幫幫我。”
“你以什麽資格對我說這句話?”年輕博士站在實驗室外,隻是淡漠看着周明哲,金絲眼鏡襯着古韻氣質。
周明哲臉色白了白,卻不肯放棄,此時此刻,許白真的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語無倫次束手無策:“白白,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你不能因爲一件事情就否認了我,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算我求你行不行,你别不管我。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以後一定補償你,你幫幫我。”
說到最後,
他是幾乎瘋狂的迫切。
而染白隻是輕描淡寫的回了三個字:“不可能。”
周明哲的臉色更加白了,“許白!!”他深呼吸一口氣,情緒是控制不住的絕望和暴躁:“你怎麽忍心?!”
“是你先盜竊了我的研究成果,出了任何問題,周先生承擔不起嗎。”染白淡笑了笑,溫雅矜貴的很。
周明哲就知道。
這件事情不會這樣過去的。
知道硬的不行,周明哲真的沒法子,隻能來軟的,不斷的放低姿态卑微哀求,幾乎踩碎了自己所有的尊嚴,隻爲了讓自己不身敗名裂:“我真的錯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幫我解決了這次的事情,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沒有人知道周明哲心底究竟有多恨,可偏偏他還有事相求,“之前我是一時糊塗,不是有意的,白白你看看我,你相信我,我……”
周明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冷冽聲音強勢打斷。
“滾。”
并非染白所言。
周明哲一瞬間僵硬在那裏。
不遠處,
年輕長官一身黑色質感軍裝,嚴謹肅穆,那張鋒利精緻的容顔一片漠然,冰藍深邃的眼眸看過來。
氣場很強,很有壓迫感。
周明哲瞳孔緊縮。
事到如今,
他還如何不知道許白和柒昀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許白,你——”周明哲氣急敗壞,剛剛開口喊出來三個字,卻直接被走近的青年冷狠踹在腿彎處,那一瞬間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烈疼痛席卷而來使得周明哲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柒昀卻風輕雲淡,隻是對一旁的機器人說了三個字:“扔出去。”
初代對世間一切機器人皆有控制權。
柒昀的話,
每一句都是不可違抗的指令。
在周明哲被“帶走”以後,
青年才微微抱住女孩,又冷又黏的姿态,薄唇覆擦過女孩耳畔,清冷又缱绻的稱呼:“主人。”他輕吻着染白耳側,動作幾分冰涼的邪異,說出來的話又像是控訴,“我不喜歡他。”
“嗯。”染白笑了笑,“那就讓他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