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柒昀冷靜确定了自己剛剛那一眼看到的清隽背影,除了那個人,沒有人能撐得出來那樣的氣質。
長官微微靜默,不動神色。
檔案室是染白在負三樓最裏面的位置中找到的。
這樣機密的存在,上了層層的鎖。
染白微微靜默了下。
最後很淡定地做出了一個決定。
撬鎖。
常規操作。
在幾分鍾之後,染白成功進入了檔案室。
偌大空間。
空無一人。
在深夜孤燈明亮時候,帶來靜悄悄的死寂,無端有種壓抑感。
這裏确實很大,第一眼看去,很容易被那樣龐大的格局而震撼。
那一排排的書架形成了一種很特殊的空間立體感,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的方向,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想要從這樣的檔案室中找到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難如登天。
但是染白偏偏感興趣的事情,就不會放手。
她往裏走去,沿着其中一排書架,各種檔案存放其中,書架上全部标有确切的标簽。
白衣似雪的女孩站在其中,完全被潑墨古香侵染,仿佛從古代畫中走出來的世家貴族,舉手投足間蘊含着古典的矜貴優雅。
氣氛完全是死一般的安靜,除了染白偶爾翻閱檔案所發出的細小聲音以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夜深人靜,沉寂悄悄籠罩。
可以清楚的聽到屬于自己的心跳聲。
“許白。”
一道極緻冷漠而清絕的聲音,波瀾不驚又仿佛近在咫尺。
染白的動作在那一瞬間停頓住。
而在下一秒,
她飛快有了反應。
指間銀光閃爍飛躍,是漂亮而冰冷的顔色,帶着足夠危險的逼迫感。
染白将高挑青年壓在旁邊的書架上,那把銀質的手術刀就抵在了青年那白皙修長的脖頸處黛青色的血管上,顯出微妙的脆弱卻又蠱惑感。
在淡香萦繞的那一瞬間,染白已經知道是誰了,她視線一寸寸上移,可以看得到長官軍服黑色的領口,扣子肅穆而禁欲的扣到最上面,半遮半掩着喉結線,而此刻這樣抵着一把冰涼小巧的手術刀,有種難以名狀又驚心動魄的性感。
她纖薄唇瓣勾起一抹溫柔興味的弧度,含着三分笑意,輕輕喚了一聲:“長官。”在寂靜空氣中格外清晰入耳,“真巧。”
柒昀完全無動于衷,饒是如此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半分攻擊性流露,他長睫微垂,平靜又遷就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語氣很淡:“是很巧。”
他半個身形幾乎都被染白壓着,抵在書架上,卻顯不出絲毫弱勢感,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矜貴,那一身冷肅軍裝仍是一絲不苟的模樣,徽章反射出冰冷的光來。
騰出來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扣住了女孩拿着手術刀的那隻手的手腕,青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完全收攏,與指尖下的纖細腕骨襯出絲縷暧昧感。
微微傾身,靠近了染白,深邃的眸盯着女孩,氣息微涼:“博士平時喜歡這樣和人打招呼?”
“還好。”手腕被鉗制,染白莞爾,不慌不亂的從容道:“長官剛剛叫我名字,有什麽事嗎?”
偌大空蕩的檔案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月亮卧在雲朵上睡着了,靜靜泛着清冷的月光白,星星在歡快歌唱販賣着夜晚的光。
而柒昀看着染白,深潭般的眼眸中映着女孩的影子,代碼在深藍大海中無數遍跳躍滾動。
他們始終維持着那樣冰冷又暧昧的姿勢,攝人心魄的危險與沉淪并存。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薄唇輕啓,完全不顧及抵在脖頸上的手術刀,甚至還肆無忌憚的逼近染白,修長身形很輕而易舉的籠罩住女孩,“你想做什麽。”
“怎麽,長官介意?”逐漸在視線中放大的精緻容顔以及那初雪微涼的氣息,是幾乎嵌在骨子中轉落千回化作心悸的存在。
染白微微擡眸可以看得到青年那一截漂亮白皙的下颌弧線,她好奇的用另一隻手碰了碰,冰涼指尖描繪過優美弧線,最後勾着長官下颚,動作三分大膽三分冷肆,笑得溫雅極了:“不妨猜猜?”
這樣的動作确實令人感到冒犯,甚至是不正常的暧昧。
可偏偏由她做出來又是冰冷的,不蘊含半分溫度存在其中。
柒昀靜了少頃,擡手遏制住染白的動作,“你現在還可以全身而退。”
“那怎麽辦呢。”染白勾着唇角,愉悅的笑。“我已經被盯上了,現在退出很無趣。”
“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那我更喜歡了怎麽辦。”
“許白。”
“嗯?”
“你不會想知道真相的。”
柒昀最終松開了染白的手,将人推遠了,他站的筆直,冷然又禁欲,總帶着目空一切的疏冷。
染白聽到他說。
“但是你想知道真相。”
語氣波瀾不驚,卻又蘊含海闊天高,萬裏山河。
“我不會阻止你。”
“我應該說謝謝?”染白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同樣退後了一步,溫和中顯出幾分慵懶感來。
始終冷凝的氣氛微微打破。
染白并沒有再說些什麽,也沒有理會柒昀,隻是開始浏覽起檔案室中的文檔。
柒昀并沒有離開,隻是靜靜站在那裏,古井無波的眸子凝視着染白的動作,完全看不透他的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月亮在夢鄉中睡的安穩,散發出的光皎潔明亮,群星閃爍着,哼着歡快的歌謠,墜了一夜的微光。
檔案室中上千上萬的檔案當然不可能翻完,染白已經确定了一個大緻的範圍。
誠然,
檔案室确實是一個好東西,裏面不光記載着檔案,還有層出不窮,種類齊全的書籍。
這一次的行動給染白帶來的愉悅感并不少。
其實在看了一會之後,染白大抵猜出了結局,不過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她也就繼續看了下去。
直到将大緻内容翻閱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
在這其中,
不能說完全不存在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隻是三年前這樣一個敏感的時間線,就仿佛被人一刀斬斷,強硬的抹除,突兀的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本章完)